屋中动静小,加上外头风雪交加,寒风呼啸,小厮缩在一旁烤着火,便是有些动静,里头没人喊,也懒得起身进去里头瞧。
萧续起身,踩着刚换过药的脚,行至屋中一角,从柜子边提起壶罐,另一手指尖快速点住自己穴道催吐,将方才喝下的汤药生生吐了出来。
他眉目生倦,眼底的病弱之色散去,又从身上取出一小包药尽数服下。
今日趁着府中人忙碌,他欲潜进沈重书房,却差点撞上沈重,只能原道折回,又险些撞上沈知书。
就连方才那小药童,都险些发现自己今日出去过。
近来,沈知书频繁来问候自己,试问哪家嫡女谁会对一个下人这般关切?
看来,也不能一直病下去,只能快些取到那东西,趁早离开这沈府。
萧续扯着袖子,擦拭去唇边的水渍,想及方才沈知书所言,明日沈府一家入宫赴宴,届时沈重等人均不在府,是他近来最好下手的机会。
错过明日,不知还要在这沈府蹉跎到何时。
而此时,回到自己房中的沈知书,脸色看起来明显没有白天在外头时那般好。
一旁的绿萝能够察觉到,大姑娘是见了那萧续后,才变得古怪的。
可沈知书什么也不说,她若是问,就怕惹姑娘厌烦。
沉香送来明日入宫要穿的衣物,两套浅黄色,还有一套水红色,“姑娘,明日入宫,要穿哪套?”
沈知书视线在那三套衣物上停留片刻,她不曾穿过这些颜色,若是府中采买的,必然不会送这些颜色过来,她沉声问,“是谁选过来的?”
沉香如实答道,“夫人忙碌,是二姑娘帮着选的,二姑娘自己选了一套粉色的。”
沈知书心中冷笑一声,好你个沈知婳,算计到我头上来。
京中一直有个隐晦传言,那位废了一双腿的昱王,府中姬妾成群,王府每每采买女子的料子,都是浅黄色以及水红色的料子,于是便有人猜测,是昱王偏爱这两种色。
但也只是传闻。
传闻中,昱王性子阴暗,有打骂姬妾的行为,但因为生母当年颇受皇帝恩宠,加上对这个儿子也有些愧疚,故而一直宠着护着,不曾责怪。
要风得风要雨得雨。
近两年来,皇帝一直在为昱王的婚事着急,想寻个温柔解意,家世又匹配的昱王妃。
但因为废着一双腿,加上打骂姬妾的恶行,
那些个世家女子,个个避之如蛇蝎。
听闻明日的除夕宴,宴请朝中重臣携子女入宫赴宴,便是有意定下昱王妃人选。
沈知婳这会儿却帮着选了这两种颜色,不正是想让自己这个沈府嫡女入了昱王的眼。
看来,她确实是对容湛起了浓重的心思,这才想急着搬开自己这座碍脚石。
而事实上,当年贵妃常年辱打尚年幼的昱王,而贵妃最常穿的,便是黄色和水红色的宫裙。
昱王的这一双腿,便是因为贵妃所废。
如今,哪有什么欢喜,不过是在借着这些同穿黄红色衣物的女子,发泄儿时不幸罢了。
穿上这衣裳,在昱王面前晃两下,能不能当王妃不知道,但肯定会遭殃。
沈知书指尖在那套水红色的裙子上停留片刻,无意识的敲了两下,“我记得上个月母亲让人送来的那套粉色的还未穿过,明日,便穿那套罢。”
沉香和绿萝均是愣了一下。
绿萝心道:姑娘从前可不穿这色,该不会是受那上官源影响了吧。
正想着,又听沈知书道,“明日,将这套水红色衣裙一并带上。”
沉香:“是。”
按理说,明日那般宫中宴席,以沈知婳那般的身份是去不得,可母亲却想着,能不能为沈知婳相看位合适的郎婿,故而才带上她。
至于这些沈知婳送来的衣裙,样式瞧着也好看,明日那般重要场面,总要多备一套衣裙以防万一不是?
…
次日,沈府马车停在门口。
沈知婳早早的便等在了门外,穿着一袭粉色的裙子,裹着一条白色的斗篷,整个人看上去,娇嫩可人。
沈夫人满意的点头。
沈重和沈知礼过了一会才从府中走出来,父子俩低声交谈,说着军营中事。
一直到最后,沈知书才在沉香的搀扶下,从府中缓慢走了出来,粉色的衣裙,看起来比平日里要有气色,身上裹着的狐白裘很是暖和,大约是打了些胭脂,脸色粉嫩。
看起来,没有平日里瞧着那般病气。
瞥见她身上那袭粉色裙,沈夫人脸上浮起一丝欣慰,一旁的沈重也连连点头。
沈重:“粉色娇嫩,姩姩这个年纪穿着好看啊。”
向来只知带兵打仗,五大三粗的性子,便是瞧见想夸,也苦于肚中没几两墨水,只能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