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些日子里,沈微慈想了很多。
她以为自己可以坚持许久,原来她心里从来都有一股压抑的委屈。
还有一股得不到她想要日子的不甘心。
她心里早就想好了,即便宋璋听老太太的话休了她,她回了侯府也不会得好脸色,到时候请沈老太太送她出城她去乡下静心,沈老太太觉得她没什么价值也会答应。
她手上还有些私余,当了首饰,再加上这些日香铺里赚的银子,加起来其实也不少。
到时候她再假死乔装了去寻个没人地,后半生应是没问题的。
这时候外头响起禾夏的声音,月灯这才连忙擦泪起身去拿护膝。
她拿了护膝又过来给沈微慈垫上,又抹泪:“姑娘的腿能不能受住?”
沈微慈让月灯出去就是,她不过跪到宋璋回来,老太太定然要在宋璋面前说起这事的,她不过忍一忍就很快过去了。
月灯依依不舍的站起来,们外头又有婆子在催,只好走了出去。
出去外头,婆子看月灯一双眼全红了,暗道这丫头倒是忠心。
又听月灯问她:“中午可能送饭进去?”
那婆子摇头:“跪祠堂就没有送饭菜的规矩,你也别为难老奴,老太太问起来,罚的可是我。”
月灯又是一阵伤心,要在这儿守着。
禾夏也红了眼眶,跟着要站在门口。
王嬷嬷叹息着赶人:“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?”
“待会儿老太太身边的人要过来瞧的,到时候为难的也是你们夫人,你们先回去,里头万一要真出了事,我们知晓该怎么办。”
月灯期期艾艾的还是担心不愿走,还是王嬷嬷又劝了劝,这才带着禾夏回了。
王嬷嬷看着两个丫头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,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,屋内半点声响也没有,她长长叹息一声。
宋璋戌时回来时,雨下的正大。
才刚一进前门,凌霄就跟去了身后。
琉璃灯盏的光线明明灭灭,他冷峭英挺的面容上薄唇如峰,只问了句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凌霄忙道:“今上午的事。”
“将军不在宫里,属下只能在前门等着了。”
宋璋脸色阴沉,黑色长靴踩在积了水的青石上,溅起大片斑驳的水花。
凌霄跟在宋璋身后,几乎都没跟上。
宋璋往祠堂去,半路上却被郑容锦带着两个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拦了过来:“宋哥哥,老太太叫你去静思堂去一趟。”
宋璋阴翳的眼神看了郑容锦一眼,冷得连郑容锦都打寒战。
她却又上前一步小声道:“老太太今日被气的病了,世子夫人今日顶撞了老太太。”
“宋哥哥要不先去瞧瞧老太太吧。”
宋璋捏了捏腰上的剑炳,黑伞下的面容如同修罗,丹凤眼里漫出他在战场上的杀伐无情,冰凉的声音吐出来:“滚开。”
本就是早已黑下来的天色,雨水又大,琉璃灯盏的光线微不足道,更衬的宋璋的脸色阴沉恐怖。
郑容锦被吓得脸色一白,惊慌的往后退了两步,宋璋从她身边走过,冰凉的刀鞘擦过她腰间,她只觉一股透心的寒。
宋璋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哗哗雨声中,鲜红张扬的衣袍如同厉鬼。
到了祠堂,守门的小厮迎上来,还没开口就是一记心窝脚,身子就倒在雨水中,再不敢凑前去。
守在门外的嬷嬷见着这场景,哪里敢拦着,现在的宋璋就犹如煞神一般,碰上去就是个死,赶紧让开了路。
宋璋又一脚踢开门,却见祠堂内空无一人,他一步跨进去,隐隐有沈微慈身上的幽香,他目光一沉,又转身拽了一个婆子的领子,吓得那婆子膝盖发软,全靠着宋璋提在领子上的力气,在他手上吊着。
她慌乱急促道:“老太太的人将世子夫人带走了,老奴也不知道到底带去哪儿了啊。”
说着她哭得满脸泪的求饶:“世子爷饶命,老奴真的不知晓。”
另外一个婆子也连忙跪在地上求饶,胆战心惊的看着宋璋腰上的剑,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提剑杀人。
那婆子的手在宋璋的手腕上乱抓,宋璋抿唇皱眉,将人扔到地上,又跨出门槛,站在廊下看着漆黑雨夜。
檐下风雨交加,拂过他沾湿的发丝,料峭身形又漫入进夜色里。
静思堂内,宋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宋璋过来,听着帘子外婆子惊慌的声音,一点都不意外,神态威严的看着帘子被宋璋大力掀开。
她手上端着热茶盏,看了浑身湿了大半的宋璋一眼,见他目色冷酷,金冠被烛光照射出冷酷的光线,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屋中间,自来盛气凌人的强势。
阴翳冷贵,不难看出隐忍的怒气。
屋内传来宋璋咬牙的冷声:“她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