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慈抬头看向沈彦礼,她已好些日子没见过他,她病的日子里,他也一回没来看过。
现在他忽然找她,心里已猜得到他要说什么了。
她还是轻轻嗯了一声,起身跟在沈彦礼的身后出去。
月灯跟在后面,跨出屋子时就将斗篷披在了沈微慈的肩上。
沈彦礼看了一眼沈微慈身边的丫头,又低声道:“母亲被老太太叫去庄子的事情,你可知道?”
沈微慈便婉婉落下黛眉,咬着唇畔:“我听老太太提过。”
沈彦礼低头看着沈微慈,对这个忽来的妹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,但也喜欢她温和安静的性子,况且容色漂亮,也是喜欢的。
但现在二房出了这么多事,全是因着她才生起的,现在不觉间已对她有些微慈。
他低沉道:“你和昭昭落水的事情,那日的确没及时让郎中过来看你,是我母亲不对,可如今你身子大好,气色如初,也算是欣慰。”
“你是我们二房的,母亲出了事你也该关心。”
“事情因你而起,你也该去祖母和父亲面前求情才是。”
“现在二房的冷冷清清,还叫其他两房的看笑话,父亲也愁眉不展的,你又看得下去?”
出事后二房没有一人来看过她管过她,痛到了自己身上后,便想起她来了。
沈微慈听了沈彦礼一番话,心里虽讽刺,却抬起了眼眸看向沈彦礼,淡淡眼眸中滚着委屈。
她咳了两声:“三哥哥怎么说我都没关系,我心里自然不愿如此的。”
“上回落水我不怪旁人,只庆幸二堂兄救我,我才撑着一口气醒过来。”
“我因着这场落水坏了身子,失了与伯爵府的亲事,我也更怪不得旁人,全是我命数。”
“我从二堂兄郊外庄子里回来,一回来便去老太太那儿问安,得知了嫡母的事情也去求情了。”
“只是我人微言轻,老太太怎会听我的。”
“老太太那时说,侯府的姑娘怎能嫁去伯爵府为妾,全是胡来。”
“叫我不许再过问,我也没敢问了。”
沈彦礼听了这话一愣,他是后头才知道这事的,也才从昭昭口中听到,也知道母亲过分了些。
他低头看着沈微慈:“祖母那儿不好劝,你便去劝劝父亲。”
“眼看着临着过年了,难道母亲还一个人在那冷清的庄子里?”
“我们都是二房的人,二房好了,你不也好了?”
宋璋从院子外头进来,一眼就见着沈微慈和沈彦礼站在廊外,冷风吹在沈微慈身上月白斗篷上,她乌黑鬓发便格外柔美。
他走过去,路过时只听到她细细温柔的声音:“三哥哥的话我都记下的,我原也不希望成这样,后头会与父亲为嫡母求情的。”
宋璋听了这一句,禁不住顿住步子,仅仅也只是顿了一下,又皱眉走进去。
走在宋璋后面的慧敏郡看了眼宋璋的目光,也往沈微慈背影看去了一眼,又被大老爷拥着肩膀走进去。
沈微慈的脸颊被冷风吹的有些泛红,她又看向沈彦礼道:“只是我也不知能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,若不成,三哥哥也别怪我。”
沈彦礼瞧着沈微慈这弱不禁风的柔弱模样,也觉有些为难她了。
老太太下决定时她还在外头,她又能决定什么呢。
昭昭都没能在老太太那儿求情。
他点点头,又难得关心的问了一句:“你身子养的怎么样了?”
沈微慈便道:“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了,只是还些微有些咳,但也不碍事的。”
沈彦礼这才点头,让沈微慈跟他一起进去。
进暖阁内时,屋子里已坐满了人,沈微慈眼神扫过位置最前的慧敏郡主和大老爷,又过去沈明秋身边坐下,一抬头却是坐在对面的宋璋。
她微微别过了头去。
上头沈昭昭还埋在沈老太太的怀里说话,像是委屈极了。
下头女眷三三两两的说闲话,沈微慈微微侧着身与沈明秋闲话,忽然王氏对沈微慈道:“你与伯爵府家二郎的亲事罢了,我倒是可以为你说一门亲,便是我侄儿,生的样貌可不差,你看如何?”
沈微慈听罢微微垂下头去,小声道:“微慈做不得主。”
王氏笑:“我便是喜欢你这善解人意的性子,手又巧又能干,也不争不抢的,更是生的好,我喜欢的紧。”
“下回我叫我侄儿来,你便在帘子后瞧他一眼,你要觉得好,我给你去老太太那儿说去。”
“他跟着我庶弟经商的,家底也丰厚,自小老实会疼人,才刚过了二十,正好你们年龄相配,说不定合适呢。”
说着王氏瞧着沈微慈神色又低声道:“只是他母亲常年卧病,须得人照顾一二,府里头有不少丫头的,其实也用不着你多插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