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裴炎才又开了口:“既如此,臣,从命。”
母亲将茶碗放下,发出“砰”地一声闷响:“诸公还有异议么?”
我听见武承嗣声音洪亮地道:“臣无异议。”接着是其他几人稀稀拉拉的附和声。
母亲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得意:“既无异议,就交人去办罢。”等人退出时特地叫了裴炎一句:“霍王在都,裴公不与亲家走动走动?”
裴炎道:“近日事忙,臣一向宿在省中,未及归家,更不必提亲朋走动了。”
母亲笑道:“霍王是宗室长辈,年高德劭,又是卿之亲家,难得入京,再是事忙,总也要见一见。”
裴炎应诺一声,重又告退。
我算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方自屏风后探了头,正见母亲坐在那对我招手,便忙出去,正要行礼,已先被母亲挥手免了:“我欲追王先祖,立武氏七庙,并作祠堂,让郑博随武三思主祭祀之礼,你意如何?”
我怔了怔,方明白母亲这是要派郑博回文水公干,所以特地来问我的意见,笑道:“他能替阿娘办事,又是祭祀武氏先祖,那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母亲纠正我:“他不是替我办事,是替国家办事。”
我道:“我知阿娘母临天下,阿娘之私事,亦是国之公事,然而阿耶、阿娘,本是一体,阿娘之父,虽号外祖,于我却实如祖父,我虽不随阿娘之姓氏,然而骨血之亲,岂是区区姓氏所能区分?我之私心,待武氏实如李氏,因此祭祀武氏先祖,虽是国之公事,却也是我之私事,驸马既是替国家办此事,亦是替我去办私事,我之公心、私心,都实是欢喜。”
母亲被我说得一笑,却作色道:“话倒是说得漂亮,叫你办些子小事,一字没写,人已睡得熟了,叫都叫不醒。”
我道:“事自然分轻重缓急,如那贺寿等事,乃是惯常之例,迟些晚些,都不着急,追尊先祖,却是大事,马虎不得,所以我连梦里听见,都一下醒了,忙忙地来替阿娘分忧呢——只可惜阿娘自有裁断,用不上我。”
母亲将我一拍:“又给了你一只匣子,好好看看,不许偷懒。明日大朝,我今日便回城,你是与我回去,还是回家住几日再进宫?”
我自然一口道:“儿陪阿娘回宫。”想到阿欢,满心满眼里都是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