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。
天刚亮,慕辞就醒了。
醒来后第一件事,就是要找温瑾昀。
柳嬷嬷一边伺候着她洗漱更衣,一边慈声打趣道。
“都说这心有灵犀一点通,年前公主还在想太傅,这人就在除夕夜赶了过来,想必太傅也是天天念着公主呢。”
温瑾昀还要赶时间回皇都,便不能在这边耽搁太久。
用过午膳,他就要离开。
这之前,他还亲自诊治了裴护的母亲。
待他要启程回皇都,慕辞没有说挽留的话,甚是洒脱地让他多保重,还让他早点接她回去。
小公主已经比之前更加能接受分离,所以这次没哭、没闹。
温瑾昀虽感到欣慰,却也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他好几次回头,小公主都极力垫起脚来,挥着手,笑着朝他道别,好像也没那么舍不得他。
殊不知,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后,慕辞脸上的笑容就没了。
柳嬷嬷在一旁劝说,“公主,风大,我们也进屋吧。”
少女轻垂眼帘,情绪略显低落,眼中酸涩,迅速凝成水雾似的,迷蒙了她的视线。
“嬷嬷,我有点担心他,还有信王哥哥。总觉得皇都那边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。
“我想跟他一起走,也想过留住他,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,可皇都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,我不能给他添乱,更不能让他分心记挂我。
“可是嬷嬷……我……我好舍不得太傅哥哥走……”
说到最后,情绪控制不住,声音就哽咽了。
慕辞抱住了柳嬷嬷,不想
让别人看到她流泪的模样,将小脸埋起来,瘦削的肩膀颤抖不止。
柳嬷嬷见公主并未因相聚的短暂而耍小性子,还这般替温太傅考虑,颇感欣慰。
见公主这般难过,更是于心不忍。
她目光慈爱,轻拍着公主的后背,宽慰道。
“公主做得很好,您这么懂事,没让太傅过于费心,这样,太傅也好放心回皇都干大事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少女的鼻音软糯糯的,还掺杂着几分悲伤。
其实,她不求大事能成,只求太傅哥哥他们能平平安安的。
人活着,比什么都好。
……
皇都。
这是最为混乱的新年。
朝中人心惶惶,根本没心思享受年假。
城郊的百姓闭门不出,生怕那叛军打过来。
传言远比现实更加可怕。
都说那叛军个个骁勇善战,一路过关斩将,已经攻占了大半个天启,不日将要逼宫。
这天启的江山,很快就不再是慕家的了。
实际上,叛军也只在皇都周围几个城中活跃。
但这意图包围皇都的架势,也足以将朝臣们吓得够呛。
世家门阀参与这场混乱后,局势更加难以控制。
瘫痪在床的皇帝勃然大怒,想让翊王带兵镇压。
然而,又怕皇都无人后,那些世家会在城中起事。
是以,若非万不得已,皇帝怎么都不敢贸然派出翊王,免得皇宫失守。
慕珏铮到现在还以为那些人都是在反对“新法”,殊不知,新法只是一个借口。
于宛城起事的
,都是慕竟泫精心培养的私兵。
至于另外那些,则是他外祖的旧部。
世家门阀在不明情况时,加入了这场由温瑾昀和慕竟泫主导的“反叛”中。
甚至连慕珏铮都未察觉,世家门阀的怒火,是温瑾昀一步步挑起来的,他利用新法打压那些世家,将他们与新法的矛盾累积到了极点。
很快便是信王发力的最佳时机。
温瑾昀回到皇都后,第一件事就是在皇帝面前晓之以理,洗清信王谋害太子的嫌疑,将其从大理寺救出来。
然后又说服皇帝派信王带兵镇压反贼。
正月十四这天,慕竟泫穿戴上盔甲,明为镇压反贼,实则是借机铲除那些世家门阀的“亲兵”。
而他自己的人,都被他以“兵力不足、无法抵御”为由,大开城门,迎“敌”入关卡。
谁都没想到,天子所在的皇都会成为第一个小战场。
祸不单行。
正月里,漠王庭对北凉发动了奇袭。
殷山的战火迅速蔓延,两国兵力汇聚此处,毫无防备的北凉边境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才短短半个月,就被漠王庭的铁骑攻破了边防线,东北边境岌岌可危。
战火连着烧了一个多月。
二月下旬,漠王庭气势如虹,以雷电一般的速度,接连攻下了北凉三座边防城。
他们的打法又快又狠,就是要在北凉援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