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卿卿就像个行走的小太阳,灿烂的笑容,总能让人忘记那些悲痛。
慕辞看着她的笑容,神情蓦地变冷了。
“昭阳姐姐在笑什么啊……”她面无表情,方才的乖顺与温柔荡然无存。
慕卿卿那招牌的迷人笑容,从来都是人见人爱、花见花开。
如今被慕辞以一种责问的口吻指出,笑容顿时就有些僵。
“我……”
不等她继续说下去,慕辞便转身环顾其他人,似乎在找不同。
“我离开皇都多年,竟不知,皇姐这么年轻就死了,也能办喜丧?是要大家一起笑着送她出殡吗,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开心啊?”
其他人都替慕卿卿感到一丝窒息的尴尬。
在葬礼上嬉笑,确实不成体统。
但也有人不以为然。
毕竟,那是以笑容征服万千人的昭阳公主啊。
昭阳公主根本就是在强颜欢笑啊。
死的是她皇姐,她明明伤心欲绝,却还要强撑着如花笑靥去治愈别人。
“安阳,我……”
慕辞没有给慕卿卿解释的机会。
她声音轻柔,如同羽毛轻轻拂过。
但转瞬间,那羽毛就能化成一把利刃。
“所以,你到底在笑什么啊?”她看着慕卿卿,逼问意味愈发浓烈。
在她的注视下,慕卿卿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。
不过,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。
“安阳,我觉得,皇姐那么温柔,即便她死了,肯定也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开心地活着,我想让她安心地走。”
“你觉得啊……”慕辞幽幽地拉长尾音,“昭阳姐姐果真厉害呢,都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,昭阳姐姐倒好像什么都懂。”
慕卿卿被慕辞刁难,便不想再跟她多说。
她随口寒暄了几句后,转而就去安慰灵堂里的其他人了,比如李谦,又比如李老夫人。
她身后的莫离迅速瞟了眼慕辞,眼神不起波澜。
慕辞并未看他一眼,上完香后,目光便落于跪在角落的婢女身上。
那婢女名唤春鹦,是华裳皇姐的贴身丫鬟。
慕辞看过去的时候,春鹦也抬眼回看过来。
两道视线撞上,春鹦自知身份卑贱,立马低下头去。
然而,待慕辞走到人少僻静处,她又偷摸着跟了过来。
“求安阳公主为我家公主讨公道!”春鹦“嗵”的一声跪在地上,又给慕辞磕了几个响头。
慕辞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,肩头落了些雪花,鼻头微微泛红。
她不言,春鹦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。
“安阳公主,您不能不管这事儿啊!
“放眼整个皇都,也只有您能为公主报仇了。
“都说公主是自尽而亡,其实根本就不是!
“驸马背信弃义养外室在先,才害得公主万念俱灰,公主坠崖时,还怀着驸马的孩子啊!
“一尸两命,何其悲哉!
“奴婢人微言轻,只剩一条贱命,如今公主去了,奴婢愿以一死,求您一个承诺。
“驸马伤透了公主的心,简直坏透了!求您千万不要放过他。
“还有那个李蓉儿,她仗着驸马宠爱她,屡次跑到公主面前挑衅陷害,还用言语羞辱……
“除了这二人,李家的其他人也没给公主好脸色,他们嫌弃公主成婚多年没有生养,逼着公主喝药。
“公主心里苦闷,却无人能够诉说,每到伤心落泪
时,她总喃喃自语说,要是安阳公主在就好了。
“安阳公主,我家公主真的悔了啊!”
春鹦声泪俱下,伏在地上痛哭不已。
然而,听完这些,慕辞脸上没有半点动容。
她看着春鹦单薄瘦弱的身子,声音幽冷无情。
“说完了,就去死吧。华裳皇姐还在下面等着呢。”
春鹦猛地抬头,目光中拂过一抹激动之色。
“安阳公主这是答应为公主……”
“报仇这个词,我不喜欢,我也不想多管闲事,你这个人真是奇怪,连死都不怕,为何不亲自动手报仇?非要拉着本公主作主,是觉得我很闲吗?”
慕辞缓缓蹲下身,远远地看去,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,格外乖巧。
她和春鹦保持平视,嘴角噙上一抹残忍的笑意。
“真蠢。果然,有什么样的主子,就有什么样的奴才。我啊,最讨厌蠢东西了……”
春鹦忍着眼泪,抽抽搭搭地问。
“公主,您真的不肯答应奴婢吗?您分明那么在意我们公主,如今她枉死,您怎能无动于衷呢!
“若不是为了等您,奴婢早就随华裳公主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