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麻烦大人了。”三个汉子从相聚的人群之中挤出来,朝着许六拱手感谢。
“也是我的错误,没想到他们会再回来。”
“不是大人的错,是我们自己打不过那批人,这世上从来没有靠别人一辈子的道理。”为首的汉子对于事情倒是认得非常清楚。
“是啊,我们都没有习练过武道,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,竟让他们几人奴役了我全村老幼。”
中间的汉子满脸的灰败。
“不好了,爹,你来看看爷爷怎么了?”
人群之中,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。
几个汉子朝着人群之中匆忙赶去,庞家村的村民早已圈出一片空地来。
“爹,爹。”中间的汉子朝着空地中心的老人大喊。
许六也站在一旁,老人枯瘦的手腕上还有麻绳绑的浓厚的黑印,呼吸听起来已经紊乱了。
本来体质就虚弱的老人经历今天晚上被抓取牢狱的路途,看起来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“许大人,你一定有办法吧。”老人的孙子,也就是来报信的那个半大小孩跪在许六面前磕头。
许六有些痛苦地摇摇头,老人的样子一看就是身体底子已经彻底的毁了,根本回天乏术。
老人在那边粗重地呼吸了一会,突然呼吸就平稳了,脸上也带了一点点红润。
“青儿。”老人的声音还是比较微小。
“你爷爷叫你来着。”许六扶起来还在磕头的半大孩子,对着他说道。
半天孩子急忙转过头去,果然看到了老爷子的目光。
急匆匆地跑过去,半大孩子跪在老人身边。
“青儿,”老人举起枯瘦的手在自己孙子脸上抚摸了一下,但老人的手更像是干枯的老树皮,只能说是在孙子脸上刮了刮。
“别怪……许大人,他……已经……救了我们两次了,是我们的恩人。”老人说话越说越顺畅。
大家都知道老人已经走到了最后关头。
“以后,听你爹的话,”老人又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汉子。
“爹,我在!”
“田”,老人举了举手指了指天,“天!”
可惜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,老人就这样突兀地失去了气息,一双眼睛睁大地看着这黑着的天。
“爹……”,“爷爷……”,“三叔……”
不同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出来在进行着最后的挽留。
一时间,庞家村的大大小小借着老人的死亡开始抒发自己心中的悲意。
或许是为了生命的流逝而感到伤心,或许是为了自己难以继续的生活悲伤,或许只是想借着身体的生理反应宣泄一点什么。
“如果不是他们打了爹一刀鞘,爹绝对不会现在就死的。”
跪在老人身边的中年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拳头捏的死死的,手指甲深深的嵌入在了手掌之中,鲜血从其中流下来。
“都别哭了,”人群之中,另一个老人走了出来,扶着死去老人的手,“给三哥操办丧事吧!”
在站出来的老人的主持下,庞家村的人开始为老人主持丧事。
眨眼之中,已经是第二日上午,许六站在庞家村的村口盯着村子。
这个丧事办得无比简陋,说是丧事,其实就是大家互相帮帮忙,给死去的老人挖了坑将他埋进去。
里面的人在忙活,许六也搭不上手,索性出来透透气。
“许大人。”一位老人站在许六面前。
“云伯,”许六不敢大意,“你叫我许六,六子什么的就行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许大人是有修为在身的。”这老人也很客气,“许大人,老者过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我庞家村也没个识字的,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许大人为我三哥写个墓碑?”
“当然没问题。”许六一口答应。
正午时分,一块荒田上。
许六在挖出来的坟墓旁边拿起笔来,剩下的人则是在许六背后聚在一起。
说是墓碑,其实不过是一块修得方方正正的木板。
“立墓碑!”云伯的儿子在一旁指挥流程。
许六拿起笔,在上面写着“庞水之墓”。
“下葬。”
许六将木板立起来,朝后退一步,看着葬礼的进行。
突然,许六朝后面望去,有一股气息极为快速的接近。
在荒田的小路尽头,十几个官差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。
在官差的最前头,是一个面色肃穆,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。
在汉子后面,则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,这年轻人不是别人,正是潘季虎。
十几人的到来瞒不住庞家村的人,看见来的又是官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