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的谢府内,谢霁像是做梦一般,在乔幽的催促下,坐了下来。
“府里,是你派人收拾的?”谢霁的声音有些苍凉,他记得,被流放那日,整个谢府都是兵荒马乱的。
乔幽也是一改往日口无遮拦的样子,摇了摇头:“是皇上,这些牌匾,也都是皇上挂上去的。”
她说完,屋内又陷入了沉默。谢霁父子的心思,她不是不知道,可现如今,当事人没来,她不好多说什么。
更何况,阿昭的血肉之躯,也确实是没有了。
“你……先前说的话,是什么意思,什么叫阿昭可能还活着?你说过,这不是骗我的,我都相信了。”谢霁几乎是哽咽着问出这句话。
曾经断了无数个冤假错案,在公堂之上铁面无私,几乎不讲人情的谢大人此刻像个孩子般双手抱头,拼命不让自己失态。
旁边的谢沅廷到底年轻了些,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悲愤,低声吼道:“乔姑姑,您告诉我,您是不是有我姐姐的消息了?”
少年清俊的面容上滑下两行清泪,他从来就不相信,姐姐会出什么事。后来他们收到了一封信,还有乔姑姑说的话。她说姐姐没事,姐姐在这等着他们回来。
可是他们回来了,姐姐人在哪?
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谢沅廷忽地就噤了声。他伤心,师父
更伤心。
乔姑姑自小看着他和姐姐长大,如果姐姐真的出事了,她不可能还这般镇定自若的坐在这。
可那股子常年在她身上都看不到的悲伤之意,又无声的撕扯着他的心跳,叫他一刻都不得安宁。
“你们可相信我?”好半天,乔幽才开口。
屋内的父子两不约而同的看向她,期盼着她再往下说些什么。等了半天,却是无边的寂静。
谢霁扯了扯嘴角:“小幽,多谢你这些日子为了谢家奔走劳碌,也多谢你对阿昭的一番照顾。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与越王搭上线的,但是这恩情,我谢某会铭记一辈子。”
乔幽不仅是阿昭的师父,还是絮儿的手帕交,这么些年,照顾他们这一大家子也是够累了,如今还要连累她操心这些事情。
谢霁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。发妻没有保住,女儿没有保住,若不是乔幽,他连世代清明的谢家都保不住了。
旁边的乔幽听他这么说,眼皮突突地跳。
“你这话说的,倒像是要与我扯开关系似的。若是非要算,那得从这两姐弟小时候从我那蹭吃蹭喝开始算起,你说说,这一大家子欠我的,要如何还?”
乔幽心口还浮动着怒气,本来依着她的性子是要刺上一次的,只不过看到这一大一小的黯然神伤的样子,到了嘴边的
话还是换成了软糖。
谁叫她这一辈子,欠了他们的。
她这话一说出口,谢霁的面上立即闪过几分郝然之色。,连带着屋子了的悲伤气氛都消散了不少。一旁的顾沅廷也砸了咂嘴,想说些什么,看到面前坐着的二位还是选择了闭嘴。
不知过了多久,谢霁低低叹了口气:“小幽,除了说谢谢,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谢家这些年欠你的,实在是太多了。”
眼看着身边的乔幽眼中怒火翻腾,他又继续开口:“我知晓你刚刚的意思,只不过,如今阿昭的确是不见踪影,在外人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,只怕你先前说的话不过是安慰我们父子两,想让我们存着活着的心思回来罢了。”
有气无力的一句话,自他口中吐出,听得原本怒火翻腾的乔幽恍然间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,再也生不起任何心绪。
她听得出来,话里的绝望之意。
但此刻阿昭定是不方便过来,这些话她又要如何开口?只怕她一开口,两人都要将她当作失心疯了。
想到此处,她蠕动的嘴唇像是被针线缝上了一般,一个字都说不出。她有些着急地看了看外边的天色,好在天已经渐渐黑沉下来,阿昭约摸着也快来了。
“小幽,我决定,带着阿廷去西北。”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谢霁
冷不丁又吐出了一句话,到底是顾念着眼前人的情绪,语气有些迟疑。
乔幽惊得站了起来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一边的顾沅廷见状,赶紧来到乔幽身边,端起桌上的茶杯给她顺了顺气:“乔姑姑,别急,听听我师父怎么说。”他实在是怕,乔姑姑忍不住动手。
谢霁的面上满是倦怠之色:“今日进宫面圣,皇上说了,若是我不想做这大理寺卿了,也可以即刻动身前往西北。那边的太守刚刚被卸任,我现在就可以去上任。”
闻言,乔幽一脸的惊色。
谢沅廷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他,显然也不知道这个事。只不过他眸光淡了淡,没有了姐姐,现在在哪儿也都无所谓了。
说到底,他心中还是有些恨这皇室的。若非这些人利欲熏心,他姐姐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