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院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婉转琴声,正赶去送衣服的白寒低声叹了口气。
自从老王爷过世,主子就年年如此。每到大年初一,就开始抚琴一曲,想来是告慰逝去的老王爷。
想到府内的其他人,他又暗自摇了摇头。反正王府也就是个摆设,他们也不常住这里,只要护好主子和老王爷的东西,随他们怎么闹腾都行。
相府中,顾雪凝也收拾妥当正要去请安。
将头饰戴好之后,她对小鱼儿招了招手,随后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,这才披好鹤氅,携着两个丫鬟往福寿院走去。
大年初一,哪怕是平日里见不到人影的二叔和三哥,此刻也到的很早。
“二叔,三哥。”顾雪凝微微屈身,礼行的也到位。
顾沛微微抬头,似乎才见到她一般,笑道:“妹妹多礼了。”
顾雪凝敛了敛眸子,嘴角弯了弯,算是回应了。
三哥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,一声妹妹,既不显得生疏,也不会显得逾矩,处处都显得恰到好处。
老夫人身子骨不比当年,自然是起得晚了些,此刻人来得也差不多了,她也在卷竹的搀扶下走了出来。
“凝儿,来,到祖母这来。”她一眼就看到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顾雪凝,赶紧招了招手。
顾雪凝站起身,踏着轻快的步子一步一
步走过去,随即双手交叠,下跪作揖,行了个大礼:“凝儿恭祝祖母往后的每一年都万事顺心,平安康健,事事如意。”
说完,恭恭敬敬磕了个头。
“哎哟你这个丫头,说说看,又看上祖母这的什么好东西?”许氏见她这番认真的做派,想也没想就笑着问道。
顾雪凝噘着嘴不依了:“祖母,从前那都是孙女不懂事,今日,我就是想将这些好听的话送与祖母,万望您多保重身子,要永远都陪着孙女!”
她这番做派小女儿姿态十足,许氏看在眼里欢喜笑得合不拢嘴:“好好好,祖母知晓你是个孝顺的,快来坐着!”
顾雪凝这才笑着起身,自然地挽着老妇人的胳膊,在她身边落座。
林氏看着祖孙二人,捂嘴笑道:“娘,您就只管宠着这丫头,小心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!”
许氏佯怒的看着她:“那又如何?咱们相府的女儿,就当是要娇宠些,凝儿如此,澜儿也是如此!至于尘儿他们三个,就是须得好好磨炼磨炼。”
坐在一边无辜被提名的顾沐尘几人眼观鼻鼻观心,半个字也不敢多说。
“是是是,娘这话说的是,女儿家的就是娇贵些!”一边的马氏立即就笑着附和,不管怎么样,老太太有这句话在,也没将她的澜儿忘记,她自
是一副笑脸。
一家人说说笑笑,倒也年味十足。要不怎么说,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,才是最开心的事情。
难得许氏今日高兴,一家人早膳都是在福寿院用的,倒是有几分温馨笑意。
“啊!”顾雪凝刚将一个丸子放入口中,身侧就传来一道痛呼声。
对面的许氏也放下碗筷,皱眉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小鱼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,手里还拿着一壶热茶,颤抖着请罪:“回老夫人,奴婢方才见小姐杯中茶没了,本想上前添一些,不想笨手笨脚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,热水撒了姐姐一身。”
说完她不停磕头请罪,显得自责又焦急。
许氏还当是什么事,摆了摆手:“你先起来吧。”随后又对一边的卷竹吩咐道:“去将我屋里的玉肌膏拿过来。”
卷竹应声而去。
顾雪凝见状连忙起身,对林氏说道:“娘,都怪我平日里太宠着这丫头了,不想竟是这样不小心。不若让紫芸先去我房里,女儿安排人给她上药。”
林氏轻点她额头:“自个都是个没轻重的,不怪丫头也会如此。这都是自家人,你无须这样客气。不过小鱼儿,今后你万不可再这样鲁莽了,若不然,我也不放心将你放在麵儿身边。”
闻言,小鱼儿忙不迭点头:“是
夫人,奴婢日后定当万分警醒,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!”
顾雪凝立即走到紫芸身边,捧着她有些发红的手,面上尽是不好意思:“紫芸,今日是小鱼儿莽撞了,回去我会好好罚一罚她的,等会就去我房里,让青枝给你上药!”
紫芸赶紧收回手摇了摇头:“小姐这样说太抬举奴婢了,小鱼儿也是无心之失,还望小姐不要责罚她!您放心,我这手,一上药就好了!”
她笑得腼腆,还挥了挥那只受伤的手,并无半点勉强之意。
顾雪凝面上挂着温婉的笑,心下却是思绪万千。
避不开小鱼儿的茶盏,脉搏又不像是有内力之人,难道,真的是自己想多了,上次只是个意外,紫芸并无任何问题?
可是红鸾说的那个小丫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