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轿行至昭山脚下,前行便有些受阻, 往前不远便是茂密的山林和蜿蜒的上山小路,人马都难行,更别提这十六人抬的奢华软轿。
“侯爷, 怕是您得下轿了。”软轿外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轻轻敲了敲了雕着鸳鸯纹饰的轿壁,提醒里边的人。
但里边的人却没有回应他, 倒是传来一阵阵轻嬉笑声, 少年故意软着嗓子撒娇道:“侯爷, 别闹了,叫您下轿呢。”
又一男子慵懒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那便听你的, 下去就是。”
话是这样说着, 继而又是一阵放肆的嬉闹声,少年像是被弄到了痒处, 笑个不停, 那声音听着得让读书人得大喊三声“有辱斯文”。不过这随从软轿的一百来人卫兵侍从是见惯不怪, 一直面色如常, 只苦了那些跟随的文官读书人们,个个捂着耳朵纷纷摇头。
平安候这荒淫的“美名”早已传遍了整个越州,小侯爷祖上积德,三代忠良镇守越州,其长兄袭了越国公的爵位, 将越州治理得井井有条,连同昭月将西夷挡在昭山之外不敢进犯。容华沾了兄长的光,未曾有过任何功绩,便封了候,官拜诸卫上将军。
爵位是平白得来的,官位也是个闲职,平安候只负责那风月之事,活到了二十有五,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京城居住,享受人间繁华,何曾如其长兄一般驻守边陲?就连这昭月,他这也是第一次来。
若不是越国公容征抱恙,容华怕是舍不得从那京城温柔乡中回来,也怕是根本不会代替容征走这一趟昭月,参加昭月王的花甲寿宴。
越国公手下的人心中都凉了,想着容征膝下无子嗣,若是有个好歹,日后这爵位怕是要袭给这公子哥儿了,那可如何是好?怕是越州要乱,昭月不保,西夷也挡不住。
容华可不管这帮人怎么想的,自顾自带了一群美人,一同赴这场宴来。
就这样闹腾着又走了一小会儿,绕过一个弯,这就瞧见了一座被绿藤缠绕的石质山门,门上刻着的不是汉人的文字,笔画比汉字简单许多。
此时门下已有百来人身着繁杂艳丽的长袍相迎,来者无论男女皆是肤白如雪,面目秀美,模样与中原人相去甚远。那众人一见轿子便开始齐声唱歌,词儿是昭月语听不懂,嗓子的确动人。
侍卫只得再敲轿壁,有些着急地道:“侯爷,真的得下轿了,今日是昭月王的三王子辛沐来迎您,辛沐虽说只是养子,但也封了右上将军的衔,按理说,您和辛沐算是平级,他人都到了,您也得下轿。”
里头的人依旧是笑,而后,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“侯爷”,终于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,撩开软轿的门帘,施施然在小厮的搀扶中下了轿。
众人口中的“侯爷”长得很高,身姿也挺拔,该是一副持刀拿剑的好身段,却长了一副风流的模样,剑眉入鬓,桃花眼顾盼生情,嘴角带着丝似有似无的轻佻笑意,一看便是自小纨绔惯了的世家公子。
随后,那娇笑着的少年也跟着下来,款款走在其后。
领队的侍卫翻身下马,小跑几步到了迎候的人之中行军礼,朗声通报道:“越国公府上,越国公容征之弟平安候容华到!”
对方停止了吟唱,便也出了一军人模样的年轻男子,同行了个军礼朗声道:“昭月王三王子辛沐、西夷王王孙尔及阿托在此迎候。”
这西夷国的孙子,怎么也到这里来迎接了?难不成真把这越国公的弟弟平安候看得如此重要,亦或者是这些年大昇朝国力昌盛,西夷的蛮子们摄于国威,不敢造次?
容华心中只是短暂地闪过了这些念头,还未来得及细想,他的全部思绪,都被迎候中的一人给吸引了。
那人穿了身淡青色长衫,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,用同样青色发带随意地系好。这是一身极简的装束,在一众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