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 俩人就这样互相看着, 而后容华败下阵来, 他移开了目光, 沉声道:“你别这样看着我,随便说点什么也好,别再这样看着我了。”
于是辛沐很快转身, 把背影留给容华。辛沐安静了一会儿,想着想着,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可笑。
以往至真还说带他去嫖男人呢, 他现在倒好, 嫖了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, 对方想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话。
从前自己也是这样卑微地爱着他, 如今风水轮流转, 他们之间的地位似乎是完全颠倒了。辛沐并非是怀着要报复的心才如此对待容华, 只不过他的身体确实对容华有感觉,那一刻他不想忍耐,容华也没有拒绝。如今他已经毫无牵挂和顾忌,做了便做了,辛沐并没有在酒醒后后悔,但也并没有对容华有任何抱歉。因而他只是维持着一贯的云淡风轻, 说:“昨夜有些失态, 国公爷勿怪, 还有, 多谢。”
容华的心口再次被成功地戳了一刀, 辛沐说“多谢”的语气就像是容华随手帮他披了件外衣,昨夜也不过是容华偶然帮他摆脱了一个小小的困境。
即便肉-体之间已经毫无距离,他们的心还是隔着远山重洋,辛沐一次一次,不厌其烦地告诉容华,他对他的早已没有爱。
“你狠心起来,倒还真是特别能伤人。”容华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,而后捂了下自己的心口,慢慢把刚刚插上去的伤口给消化,这才起身开始穿衣裳。
辛沐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腹部那条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,又长又狰狞,像是爬了一条蜈蚣。辛沐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,脸上未有任何表情的变化。
容华磨磨蹭蹭了半天,接着穿衣裳偷窥了辛沐许久,眼看着辛沐就要不耐烦了,他便知道多留也是自讨没趣,终于套好衣裳往外走。
几步之后,容华又站住脚步,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:“反正是我自找的,我乐意。”
辛沐皱皱眉,也不知如何回答,容华很快有嬉皮笑脸了起来,刻意耍着无赖,像是个登徒子一般笑说:“能一亲美人芳泽,让我做什么都乐意。”
辛沐看了他一眼,又说:“嗯,国公爷,那麻烦你把听竹给我送回来。”
容华的脸瞬间僵住,盯了辛沐好一会儿,最终咬牙应了,转身便走。
听竹被敲晕之后不久就醒了过来,然后发现自己在另外一间房中的小榻上躺着,面前站着一个像是卫兵模样的男人。他一直死死盯着自己,一句话不说,也不准听竹离开。
听竹最开始狠害怕,但过了不久便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,自己和他说话,他也绝不吭声。后来实在是太困,听竹便蜷缩在小榻上睡了,天亮之后,听竹又被那个男人给摇醒,而后他在听竹耳边说了一句“说实话”便匆匆退出了房间。这时候听竹才瞧见,自己对面坐了一个男人。
那个男人的模样相当好看,俊朗英气,气质更是高贵,只是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相当可怕,像是自己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。听竹从未见过这样可怖的人,好像那人随便动一动指头都能把自己给摁死。他当即就被吓得腿软,想从小榻上下来站着,可被那男人给死死盯住,听竹竟站不起来,脚软地跌坐在地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了这样一个大人物,但他聪明地知道,现在还是少说话为好。
对面那位眼神可怕的大人物死死盯了他许久,开口问道:“你和他……”
听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等着接下来的问话,但说到这里那个男人突然又顿住了,像是不害怕问出答案似的,最终闭上了眼睛,长长谈了口气。
而后,男人终于开口,每一个字都透着恨意:“我可以帮你你赎身,除去奴籍,给你五天时间离开临洲。”
听竹一愣,道:“啊?那我……我去哪?”
“你去哪里我管不着,但是你必须让他知道,你是自己要离开的,让他再也不要找你,从今以后,你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。”
听竹自觉很小便在这风月场中混迹,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,可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真是什么小聪明都耍不出来,光顾着害怕和震惊。他无措地抬头看了眼男人,可又被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给吓了一跳,忙低头怯生生地说:“那……那我如何对公子说……”
“你知道如何说,你很聪明,别让我失望。”男人阴沉沉地看着听竹,听竹立刻点了点头,没再多话。
男人用下巴指了指门口,说:“他在找你,过去。”
听竹行了个礼,站起来便快步跑了。
一口气跑到厨房,喘了半天的气听竹才缓过来,一路上他瞧见男人的护卫将整个风月楼都给围住了,也不见寻欢作乐的客人们,原本热闹的风月楼,变得冷清多了。此时他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,想着这俩人多半是一对,而且在闹脾气。方才男人的身份应当非比寻常,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。
能怎么办?当然是照他说的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