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她,才主动扮作丫鬟跟来。
田晓禾又放低了声音,凑过去示好:“你咋不是辽东人,任谁看,你都是个地地道道的辽东人,辽东话说得比我还溜。”
辽东人说话虽大都有些豪放不羁的口音,但大体上和官话是差不多的,再加上田晓禾的娘是洛京人士,田晓禾讲话基本就听不出有什么口音,只是她平常会讲些辽东人才会用的俚语,因为来接她们的都是洛京人,她怕人家听不懂,最近俚语也说得少了。
而春花大概是融入辽东的欲望过于强烈,她的辽东口音十分浓重,不管同谁讲话都是一口辽东味十足的辽东话,任谁都很难想到,她曾是个洛京人。
春花还在气头上,并没有接收到田晓禾的示好,呛声道:“你大概是不想做辽东人了,一出了辽东,辽东话都讲得少了。到了洛京看把你美的,想当洛京人是吧,来了你说不定就让人彻底留下了,当去吧。”
这下田晓禾也来了气,直接气鼓了脸,“我哪有这么想!你干嘛冤枉我?!
春花怒道:“怎么我说得不对吗?你一天天都乐不思蜀了,还不让说?你以为皇后当真是对你有意,才说想将你许配给六皇子。你一个关外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,她会想你配他那皇室正经嫡系的儿子?
“什么乐不思蜀,我这叫随遇而安!”
田晓禾很不服气:“哼,还有!她怎么就不能对我有意了?我幼时来洛京,她见过我,我小时候可是人见人爱,她定也印象深刻!我十六岁生辰,宫里派了画师为我画像,她看了我的画像,对我属意还不是在所难免嘛。而且我是个关外的丫头怎么了?咱爹可是辽东郡郡守,辖十八县,咱在关外,那也是有身份的人!”
她骄傲地挺起了腰板儿,没有切身体会过洛京的阶级分明的她丝毫不觉得,她来了洛京就低人一等。
“咱爹当的那郡守和别的郡守一样吗?没听过哪地的郡守,晚上回家还要打铁贴补家用的。皇后放着那么多京城权贵世家的姑娘不选,是京城的姑娘不漂亮吗?她偏偏想选你嫁给六皇子,是图咱爹会打铁吗?!”
田晓禾:……
冷冷的冰雪在她脸上胡乱地拍,是她被召来洛京,她招谁惹谁了?说那么直白干嘛?!
她挎起了小脸:“打铁怎么了?打铁我也为爹自豪!她爱图啥图啥,她看不上我更好!她选了我,我还得掂量呢!”
说罢,她扭过身子,想起春花让她关窗的话,气呼呼地把车窗开得更大了。
身后春花被吹得打了喷嚏,嘴上却还没有罢休,“哼,你最好是。幽州的事未了,你敢被人骗去成婚,被留在洛京,看我到时候怎么修理你。”
田晓禾真被嘴上没遮没拦的春花气死了,什么被骗去成婚,真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她猛地伸长手臂,探出窗外,从马车顶抓了些什么,而后转过头来,一字一顿道:“我不会的,幽州也是我的家。”
辽东郡属幽州,幽州位于关外,乃边陲要塞,不同于其他州郡,虽为兵家必争之地,但与京城相距甚远,联络不深,虽设节度使,但州牧乃世袭,因此朝廷多有防备。
早些年还好,南边边关有战事,但近些年来朝廷恢复了元气,而幽州又连年降温,粮食减产,不得以多受朝廷挟制。
顺便说一下,幽州现在的州牧是田晓禾的大伯,幽州相当于他们家族属地,而今年过了秋收,朝廷的粮食还未有要送去的意思。
春花听到了满意的答复,气势降了下来,“这还差不多,我会监督你的,到时你要有那个苗头,我就对你不客气。”
“哦,是吗?你要怎么不客气?”
田晓禾的脸蛋在争吵中变得绯红,此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,虎着脸可可爱爱,让春花忽略掉了她凉凉的眼神。
春花挑眉,“那我招数可多了,我先把你打晕……唔!”
趁着春花得意的空隙,田晓禾将刚从外面抓来的雪团,毫不留情地塞进了春花的嘴里。
“田晓禾!”
春花胡乱地吐出口中的雪,也不管吐没吐干净,就面目狰狞地去抓她。
“哈哈哈哈哈”,田晓禾解了气,一边躲闪,一边笑个不停,“叫你气我,还威胁我!尝到我的厉害了吧,谁修理谁啊!”
春花气得脸上的冻疮都红了起来,见抓不住田晓禾,当下气得随手举起一样东西就要往窗外丢。
田晓禾看见她要丢什么,立马不笑了,两只手哆哆嗦嗦,想阻拦又不敢,“我错了!错了!好姐姐,你快放下它!”
春花停下了动作,冷睨着她,“你厉害吗?”
“不厉害,不厉害”,田晓禾忙不迭点地摇头,“你才厉害,你最厉害。”
她伸手试图接过春花手里的一尺见方的箱子:“快放下它吧,这可是咱们的身家财产啊,咱家可没钱,娘就给咱装了这么几箱子的元宝。”
春花尚且满意,装得很是勉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