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
这回,他用的是丰州牧民会说的土话,索尔听得顺畅,便也用家常话接:“今年也不知怎么了,开春下了好几场雨,把路都下软了,我赶着羊群回来,落石松动,一只羊踩空掉了下去,好歹不是头羊,人也没事,萨丹保护。”
“难怪听人说你在市集卖肉,原是这缘故。”
“那肉也是新鲜的,我把羊赶回后,又不忍心,回去看了。那羊伤得严重,就剩一口气了,实在是救不了,我只能将它杀了卖肉去。我还在市集把骨头便宜卖给了一个小娘子,她的官话和五郎说的,一样漂亮。”
顾五郎正望着庭院,牧羊犬喀赞围着白鹤转悠吐舌,听到这里,忽而一愣,再是一笑。
托那头羊的福,它一羊失足踩空,解了多少人的馋虫,连带着他都吃了一大碗的肉汤,还有羊肉包子。
“嘿嘿,我记得五郎是不吃羊肉的,就没送到将军府去。等下回,我猎到了别的东西……”
“那也不必送去,我在府里,也不缺几口吃的。”
顾五郎见他安然无恙,又神采飞扬的,也知家里无事,便安心回去了。
那篮子的白杏,也到了篮底,顾五郎没好意思送,就挂在白鹤背上。
喀赞时不时两脚站立,就要去扑。
“喀赞……”
索尔还以为是他去晚了,买不着,只有这么一点,连连按下喀赞的脑袋,“五郎你爱吃果子,我带着羊群四处走走时,发现了一棵小苗,你要种在府里吗,我明日就去挖回来。”
“挖它作甚?丰州不比别的地方旱,那雨水也是少的,树根只怕都扎到地底了,白白伤了它。”
“嘿嘿,瞧我这脑子,总是没想到。那等它结果了,我再摘回来。”
……
等顾五郎走出索尔家时,还能听到他在屋里头的笑声,不由也跟着笑了笑。
憨直的汉子,教人也不由跟着傻乐。
回府时,管家也凑近前,只当主子不知,努力挺着鼻子嗅了嗅:没肉味啊,五郎今日回府来取姜作甚?
顾望津默默叹一口气。老管家这副模样,与索尔的喀赞,何其神似?
“方才我在外头看到段世伯的家仆,似乎是从我们这个方向回的,可是又往家里送东西了?”
“老奴正要回禀呢,段小郎也听说了五郎接了城西开荒的公务,特意让名下的铺子送了好些米面过来,说给不了工钱,那些汉子总是要吃喝的罢。还说米面是铺子里现成的,牛羊肉也是不能少的,等他报上去,过两日再赶些新鲜的牛羊过来宰杀,犒劳众人……”
老管家说完,又开始了夸人,“这段小郎,年纪虽小,处事很是周到,有他相助一二,五郎此番定能将差事办好的。”
可不是周到么?若非这趟差事是大兄随口交代的,祖母当了真,他还道是段家的人得了开荒的命令呢。
顾五郎在一片盛赞里,也只能含笑颔首,“不想我除了家里头的几位兄长,连段兄都如手足一般。”
*
夜里,引得各处不得安宁的城西再度陷入原有的宁静,各家皆是好眠。
因着滴滴嗒嗒的灵泉,某人又是一夜难眠。
许抱月盘腿坐床上,尝试着凝聚精神,去查看意识里的灵泉状态。
试了好几次,最后好不容易成功了。这一看不打紧,细看之下,蓄水的罐子——准确来说,它不是罐子。
“唉……”
许抱月扭头,在稀薄夜色中,搁在窗台的五瓣梅花瓶亭亭玉立,丹红的花瓣似乎艳丽了几分。
这玩意儿,还是个法器不成?怎么就成了蓄水瓶?
而且,也太小了!
啊,浓缩都是精华,可也太浓缩了些。灵泉还在源源不断往外顾涌,有些从她指尖冒了出来,余下的,也不知淌哪里去了。
实在是睡不着。
她下榻去,往后院方向去。
书里的灵泉,是灵泉。到了自己一个女配手上,自然也是个灵的吧。
这水,再怎么着也不能浪费了。
加在水缸里,明天没法解释水为何是满的。但是,这里还有一个超级大容器。
她轻车熟路翻阅院墙到花婆婆家去,再一次感慨防盗功能为零的同时,悄悄蹲在了那口枯井身边。
古话说二人不望井,夜里,独自一人她也没胆子往里探头。
她试探着将手里放在井沿,由水慢慢渗透到枯井里去。
弦月西斜,也不知是过了多久,直至哈欠连连,梅花瓶的水终于是不再蔓延,她才弓着腰回去。
因着这一番,翌日便起得晚了。
她房门还没开。许平安打完水回来,许蘅若也起了。
看得他欲言又止的模样,她尚有心思打趣道:“你二姐年纪也大不了几岁,这两日可不得累坏了。且让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