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皇兄收到信后心里作何反应, 只知道他回信的内容比先时丰富了许多,甚至偶尔还会讲一两件身边的趣事。
两人你来我往,并未因为距离而疏远。
秦珩把三皇兄的来信一封一封收起来, 小心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, 静待皇兄归来之日。
届时,她拿出来往信件,往皇兄面前一放,两人共叙别情。一想到那个画面,她竟然有些眼眶发烫。
然而皇兄的信越来越少,偶有来信也只寥寥几笔,报个平安。
秦珩轻叹一声, 她心知三皇兄的处境绝不会像他在信里写的那般轻松有趣。健威侯盘踞北疆多年, 根基稳固。三皇兄初去, 既无功勋, 又无亲信,若不与健威侯等人合作, 想在北疆站稳脚跟,只怕很不容易。
果然,没多久,北疆就传来消息,说是起了战事。秦珩眼皮直跳,以她对三皇兄的了解, 他肯定不会如他安慰她时所说的那样, 远离战场。也就是说他可能离危险极近。
秦珩心里担忧。纵然她很确信皇兄会好好的, 可是一想到战场凶险,她还是不由得提心吊胆。——以前孟师傅讲过的,而且孟师傅身上的伤,也是佐证。
在冬至随父皇祭天时,秦珩除了继续向上天祈求保佑她秘密不被发现之外,还加了几条,希望边境安稳,希望三皇兄平安归来。
许是因为战事的缘故,这一年宫里似乎格外沉闷,连新年都过得很简单。以陶皇后为首的后宫嫔妃们捐出金玉首饰,换成银钱,加入军饷中,犒赏边关将士。
秦珩再次给三皇兄写信,给皇兄拜年,写新近发生的事情。这小半年来,不管皇兄回复是繁是简,是快是慢,她写信的热情一直高涨不减。
太子叹道:“四弟和三弟感情真好。”
他对此不是不羡慕,同为兄弟,老三老四两人的感情要比旁人深厚许多。
秦珩只笑一笑,好一会儿后,才轻声说:“主要是皇兄对我好。”
她这话说的格外真诚。要知道三皇兄对她可比她对三皇兄好多了。
过了年,秦珩算作十五岁,按本朝的规矩,她已经可以参与一些简单的政事。当初皇帝将秦珣安排到了兵部,对这个老实呆木的老四,皇帝随手一挥,就去工部挂个名儿好了,也不指望老四真正做些什么,不过是按规矩行事罢了。
于是,秦珩开始了勤勤恳恳去工部报到的日子。当然,她也没忘了再修书一封给三皇兄,讲自己入朝一事。
她原本和父皇想的一样,以为她只是在工部挂个名儿就行,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。
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,四弟长大了,已经能参政了。
这一年,旱魃为虐,河东大旱,良田颗粒无收。当地官员将灾情上报朝廷后,朝廷派人勘察,确定情况属实,皇帝决定开仓放粮,同时兴修水利,以工赈灾。
在对钦差的人选上,朝臣意见不一。
御史大夫孙应是建议皇帝下罪己诏,依旧例派朝廷重臣前去主持赈灾。
皇帝挑了挑眉,不置可否。对这个须发皆白的孙应是,皇帝向来不喜。
孙应是是先帝时期的老臣,据说当初曾建议尊嫡立嫡,以睿王为太子,幸好当时秦渭年幼,没能成功。
先皇驾崩,皇帝继位,孙应是乖觉了一些,没敢跟着皇帝对着干,俨然是要效忠当朝天子的模样。皇帝自诩宽宏大量,没有为难他,让他老老实实继续做他的御史大夫。
——当然,皇帝也不好把孙应是怎么样。这个孙应是,年轻时有几分硬脾气,直言敢谏,声望颇高。皇帝不想担上诛杀谏臣的名头,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。
可是,只要何处有灾情,孙应是都要上书建议皇帝下罪己诏。一次两次也就罢了,次数多了,皇帝烦不胜烦。天下那么大,岂能处处如意?他就不知道了,这河东旱灾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了?是不是哪里再出点什么事,他干脆把皇位让出来更合孙应是的意?
李尚书却道:“如今外有战事,内有旱灾。臣以为,朝廷应派重臣前往,既为赈灾,也为安抚民心。”并未提罪己诏一事。
皇帝点头:“爱卿以为该派何人前往?”
“臣窃以为应从三公之中选。”
不等皇帝表态,孙应是便道:“臣有异议。三公各司其职,岂能擅离职守?不若派一名王子皇孙前去,既可安抚民心,又能历练一二。”
皇帝眉头一跳。王子皇孙?如今京城可只有三个皇子。
那厢李尚书已然反对:“臣以为不可。王子皇孙是天家血脉,不可轻易涉险,且没有经验,如何能赈灾?”
皇帝只有四个儿子,看这几年的后宫动向,多半是不会再有其他皇子出世了。四个儿子,真不算多。说句大不敬的,万一折损一二,继承人都是问题。
秦珩默默听着,心说,再蹉跎下去,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。从灾情严重,到当地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