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绦子。
擦了桂花油把发黄的头发梳成迎春髻,挽起来好看许多,簪上一对火红的并蒂芙蓉。擦上脂膏,点一点口脂。
炕上的蛋蛋看的眼睛都大了“娘~~”
收拾好自己,顾默默开始收拾蛋蛋:同样的大红色镶深绿领暗团福字绵袄,深绿色暗宝相花纹绵裤。头上戴着威风的虎头披肩帽,脚下是黑眼圆睁的虎头鞋。
这娘两收拾一新,顾默默一手挎起装年礼的竹篮,抱着蛋蛋走亲戚。她家亲戚最好走,就只有杏花村陈姓的几家。
村里也有一早出门走亲戚的,看见这娘两眼睛都瞪大了:“瞧瞧这精神的样子,还是大壮媳妇和蛋蛋不?”
同样初二走舅家的牛三旺一家,也看到了这对母子。杨秋娘还好些,到底只是脸色变了一下,就催着牛三旺赶紧锁门好动身。
牛三旺偷偷瞪了顾默默一眼,掏出钥匙锁门。牛承祖就忍不住:“都是那个丧门星,把家里牛车给卖了,今年还得走去舅舅家!”
牛承祖并没有避着人的意思,声音大得很。顾默默看了那三个人一眼没说话,大过年的她不想坏了性质。
顾默默抱着蛋蛋进了陈明德家,院子里立马热闹起来。
“大妗婆的宝贝蛋蛋来了,快来给大妗婆亲香亲香,瞧这一团雪似得玉人儿。”张腊梅欢欢喜喜的来接住蛋蛋。
铺子里放年假回来过年的大满,则笑着接住顾默默的竹篮:“表嫂新年大吉。”
张腊梅抱着蛋蛋看着顾默默,脸上的喜色怎么也压不住:“瞧瞧这娘两个……”笑着笑着张腊梅眼里流出泪“终是熬出头了。”
“大喜的日子干嘛呢?”陈明德笑着说道,完了把一串红绳拴的黄灿灿的铜钱,塞到蛋蛋的衣服里“大舅爷给的新年压岁钱,让我们蛋蛋岁岁平安。”
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往屋里走,张腊梅问顾默默:“往年你大舅给蛋蛋的压岁钱还在没?都要给孩子留着。”
顾默默愣了一下,脸色就有些冷:“往年的都是我婆婆收了,说是帮蛋蛋存着。”
这话说完气氛就有些冷,顾默默只要想起那几口人,想起过去的日子就恶心。倒是大满伶俐的说:“谁还没个三灾八难,咱们蛋蛋是把这些都过去了。”
这话说的有意思,那些人那些事就是蛋蛋的劫难,现在踢开了过去了,蛋蛋一生就平平安安的。
几个人又热热闹闹的说起话来。
“大壮媳妇,大妗子是真没想到,你们娘俩今天这样出彩。这要是大壮回来了得多心疼你们娘俩。”
顾默默‘羞涩’的笑着低下头,不好意思完全不认识。
“是啊,说起来大壮当兵四个年头了,也该回来了。”陈明德感慨的说道。
顾默默继续‘羞涩’低头,真回来就尴尬了。
这样一来二去,牛三旺对上家里的两个哥哥,就有些自得的意思。后来牛大壮去打仗,更是让他日子舒心不少。再后来一去几年没音信,臭蛋看着又不是个能养大的,牛三旺慢慢把陈家的家财都当成了自己的。就有些瞧不上留在家里两个哥哥的穷样,也话里话外的奚落过,现在……
“雪这么厚路又远,要不我领承祖回去。”牛三旺对杨秋娘说道。
“就是,我要回去!”牛承祖撅嘴。
杨秋娘斜了牛三旺一眼,转头笑着对牛承祖说:“回去有什么好,你舅家有表哥表妹玩,还有压岁钱。”
“我不稀罕!”牛承祖梗着脖子顶嘴。
牛三旺跟着说:“这么远有什么好玩的?你一个人去,意思到了就行。”
“就是、就是,娘你一个人去吧,我跟爹回家。”
杨秋娘被牛三旺气得不行,把他拽到一边耳语:“你忘了,前两年我兄弟媳妇的意思了?”说完还冲着牛承祖那边努努嘴。
牛三旺恍然:承祖他小妗子想把小闺女说给承祖,不过前两年杨秋娘都以孩子还小,婉拒了。如今家里败了,人家恐怕不能乐意这门亲事了吧?
杨秋娘自是能看出牛三旺的意思,她说:“再怎么样家里还有十亩地,一亩地的宅子和九间大瓦房。村子离府里也近,咱两勤谨些,等承祖成亲再置办两亩地,日子不就过起来了。”
牛三旺为难的皱眉,勤谨些?说得轻巧,他零散做了两个月短工,不过挣了一贯来钱,都不够过年的。
“再说我是亲姑姑做婆婆,还能亏待自家侄女?”杨秋娘说完,过来拉起牛承祖的手笑着哄:“承祖听话,娘带你去舅舅家,他们给你多少压岁钱,娘再照给一份让你零花。”
以往那点小钱牛承祖还不放在心上,可自从分家之后,杨秋娘手就变紧了。想了想村学里孩子新买的小玩意儿,牛承祖撅着嘴,不情不愿的踢了一脚地上的雪说:
“分家就好过那个丧门星了,穿好的、吃好的,害的咱们受穷!”
想想那娘两今天明艳的样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