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亲不觉得生气吗?”
阮白氏冷笑:“他们如何值得我如此?”
两人回到揽月阁,阮白氏屏退左右,突然出声呵斥道:“跪下!”
白檀一呆,继而老老实实地跪在堂下,软声道:“娘亲。”
阮白氏越想越是后怕,满脸哀戚:“云奴儿今日如此,可知娘亲有多担心?那南城花圃偎在山脚下,本就多蛇虫蚁兽,兼之人多眼杂,我虽一直有心治理,但焉知没有那等心怀叵测之人?须知当年我白氏一族虽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,殊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,如今白家式微,他们岂有不趁机落井下石的?”
白檀难过:“娘亲,檀儿知错了。”
阮白氏悲叹:“昔年父亲在世时,那些世交们是何等阿谀讨好,献媚与白家,我既见过他们那副嘴脸,想必早已成其眼中钉肉中刺,我死不足惜,只恐他们将手伸到云奴儿身上……”
白檀神态懵懂,却眨了眨眼睛,认真回道:“娘亲不要担心,您说的这些,孩儿都知道……”
阮白氏苦笑:“你如何知道这些?”
白檀皱着一双还未长成,颜色疏淡的细眉,仔细想了会儿,语气轻快地说道:“虽然不能完全领会,但檀儿曾经听人说过。”
阮白氏来了兴趣:“哦?云奴儿可还记得那人是谁?”
白檀掰着手指头,数了好半天才道:“是四天,哦,不对,是三天前,有一位极香极好看的哥哥出现在檀儿的梦里,说了和娘亲方才所说一模一样的话……”
绘制着兰草花样的玉白色瓷盏被碰翻,温热的茶水溅到身上,阮白氏头一次顾不上自己的仪态,霍然站起身来:“云奴儿可还记得那位哥哥长什么样子?”
白檀歪着小脑袋,细声细气地说道:“大哥哥穿着白色的衣服,头发又长又黑,长得很好看很好看,比檀儿都好看……”
这孩子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好,但凡见过他的人没有不满口夸赞的,白檀也经常以此为荣,大概是因为镜子照多了,小小年纪就把眼光养得无比挑剔,这还是他第一次承认有人比自己还要好看。
阮白氏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,她捂着胸口追问道:“还有呢?”
“唔,大哥哥眉心间也有一颗红色小痣……”
“果然如此,果然如此……”阮白氏跌坐回软椅,失声呢喃道:“先祖显灵了……”
大概是白家人实在优秀了,优秀到连上苍都忍不住心生嫉妒,竟然让白家子嗣艰难以作惩罚,从先祖白衣客那一代开始,白家一直是一脉单传,到了阮白氏这一代,更是只得了位千金小姐。
也是因此,阮白氏虽然年轻,却在有了白檀之后,就彻底绝了其他心思。
话说回来,当年阮白氏出生时,白家家主虽然失望,但族谱上并非没有女子传承家业的记载,因此从小就精心培养女儿,待到及笄之年,又千挑万选地招了个上门女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