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如此,连城不能否认,“我哥哥年纪大了。”
彼时,何记年早将一众红白帽子,客气请到隔壁。
简易板房里,王夫人啜泣也停止。
阳光斜射进窗户,披沐在他左肩,金灿灿的光圈,柔和虚化他半边面容,睫毛像沾着光的,眼睛在斑斓里。
幽邃神秘如一口井。
“二十九,年纪不大。”
王夫人细致擦王教授额头的汗,“梁董,三十而立在我们那个时代,早该成家了。不过梁董样貌好,有风度,就算岁数一点,女孩子了解后都会喜欢上,结婚很快的。”
连城想起白瑛过年遭遇的围追堵截,有心添堵,来一句师母介绍,最终却未出声。
梁朝肃像一株品相绝佳的毒草,英贵皮相,高位者权威,可靠风度。
对女人来讲,诱惑,但更致命。
激荡人心的穿肠毒药。
靠近他,棱角,自尊,人格,都要被他一寸寸的打磨,桎梏成他喜欢的样子。
除此之外,他心肠冷硬,无懈可击,势力人脉结成浩浩恢宏的网,落入便无力挣扎。
连城尚且自救,何必拉别的女孩儿下水。
她不出声,王教授倒想起其他,“前几天网上有关您和连城的谣言我看了。”
连城条件反射僵直,她和梁朝肃关系小范围被确实。
能感觉到梁氏高层看向她的目光,底色暧昧黏腻,打着梁朝肃的标签。
但她永远不习惯,这阴暗腐烂的关系,摆到在她在乎的人前。
梁朝肃看着她恐惧,张满抗拒,四肢紧绷着,手背筋络每一秒都愈加凸胀。
他沉默几秒,问,“您相信吗?”
连城目光立即摄取他,眸色黑的发冷。
在这段见不得光,见不了人的关系中,梁朝肃堪称肆意妄为,以往连城总怕他暴露,极力掩盖。
此时此刻,他露口风,或认下声明,连城恐惧,却无所谓了。
她回国是要在梁朝肃自证时搜证据,剑指梁朝肃那刻,舆论是制衡他的利器。
或早或晚,总有风波卷起,人人皆知的一天。
“当然不信。”王教授平躺,梁朝肃伫立在阳光深处,宽阔的肩背遮挡住连城,他看不清神情变化,感受不到气氛紧张。
“现在媒体当真荒谬,兄妹情深也能造黄谣。梁董后来澄清的声明,我们修复组的人都转发了,连城刚回国没受影响吧?”
连城应,“没有影响。”
梁朝肃一张脸,一半在光里,一半陷入阴影晦暗中。
远处救护车警笛呼啸,隔壁何记年匆匆过来,王夫人紧走几步迎上,“工地东西多,救护车能进来吗?还是要担架,他应该是骨折了,需要先处理吗?”
王夫人心绪乱,何记年收到梁朝肃眼色,先安抚她的恐惧,“工地已经让工人挪出一条路。从板房到救护车这几米还是要用担架。王老不一定是骨折,如果影响移动,随车医生就是骨科主任,会进行必要的处理。”
句句有答复,王夫人半悬着心,等医生。
威州的县医院骨科主任是个严肃中年男人,大致查体后,安排担架抬走王教授。
连城紧步跟随,将出门时,看见萧达也上了救护车。
梁朝肃随着她脚步顿住,胸膛几乎贴上她后背,颀长身形笼罩着她,“省医主任,是他联系的,我让他跟你一起下山。”
他气息太近,连城能感受明显燥乱,是刚才尚未平息按捺的情绪,在咫尺之遥,丝丝牵连出一种潮湿的闷痛,“我几次逼你暴露,让你选择,不是要折磨你。”
是他。
越有资本把握,越接近原定计划期限,总有一分蠢蠢欲动,日渐甚嚣尘上,想她承认,想明亮的日子和她在一起。
连城迈步,“可对我是折磨。”
胳膊倏地被梁朝肃拽住,他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过,连城立即撇开,却牢牢钳住在他掌中。
影子倾轧下,越来越近,连城眸中火焰也激涨。
日光,人声,这一刻是动荡来袭的惊涛骇浪。
梁朝肃压抑住,忍耐着。
那些守矩下张牙舞爪的极致渴求,爱欲,死欲,性欲,三者最为炽烈的一致,可望不可触碰,太烫了。
连城眸中火苗也烫,每一寸肌肉不自觉收紧,戒备他面目改换,露出丑恶的狰狞。
不远处,王教授被抬上救护车,王夫人回头看见连城被扯住,梁朝肃神色沉着却怪诞。
一种近乎活生生的撕裂感,像情与理扭曲,又像从眼眶里呕出灵魂。
“连城——”
王夫人直觉要打岔,“你还要去吗?”
“去。”连城抬手扒男人的手指。
他手指温度偏凉,往昔那些仅触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