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廷玉这话多少带着一些敷衍之意,因为他与胤禛心里都明白,就算真拿出铁一般的证据,依然会有人为那拉氏求情,不过像今日这样是不可能了。
其实这次的事,可说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可信亦可不信,不过眼下看来,显然不信的人占了绝大多数,而张廷玉这话,无疑是在给胤禛台阶下,以免君臣之间再这样僵持下去。
这一点胤禛何尝不知,看着一地黑压压的人头,胤禛有一种将他们全推出去狠狠杖责的冲动,但他不能这么做,否则事情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,尤其是在他准备推行摊丁入亩新政的关键时候。
而且英格刚才提起弘晖,多少也让他的心起了几分动摇,他与那拉氏虽说不上恩爱,但一直相敬如宾。记忆中,那拉氏一直都是善解人意,温厚善良的,实在很难想像这三十余年来,自己一直都看错了她。
想到这时在,胤禛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:“也罢,废后一事暂且先搁下,等事情查明后再议。”
胤禛没有提及禁足一事,显然并为打算就此开释,不废后已是他最大的让步。
这一
点诸位大臣心里都明白,所以直至胤禛拂袖离去也没有多提一句,就连英格也是。
在胤禛离去后,除了尚在昏迷中的图理琛之外,余下官员皆退出养心殿,在步出宫门时,与英格关系密切的户部尚书悄悄拉住他道:“英格大人,这一次皇上虽因为图理琛大人的事而暂且搁下废后之意,但咱们都看得出来,皇上心里并不甘愿,只是被迫答应,我担心皇上早晚会有重提的那一日,以皇上的心思,一旦重提此事,必会做好万全之策,不会再如现在这样。今日之事,皇上有些操之过急了,再加上确实证据不足,所以才会无功而返,你可得早做准备吧,否则真让皇上寻到什么证据,就麻烦了。”
英格正自烦燥着,听得他这话有些不乐意地道:“怎么,连你也认为皇后有心对付熹贵妃?”
户部尚书讪讪一笑道:“我怎会疑心皇后,只是大人当知道,欲加之罪何患无词,实在不得不防啊。”
英格闻言叹了口气道:“这个我也知道,我会想办法的,不过在此之前,万一皇上再提起此事,还望你们多多周旋。”
“这是自然
。”户部尚书满口答应,倒不是他对英格有多惟命是从,而是他们与那拉氏一族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一旦那拉氏一族有难,他们多少也会有麻烦。
“对了,大人,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,为何你要向皇上弹劾二阿哥,如今二阿哥被降为贝勒,这当中受益的可是四阿哥啊。”户部尚书忧心忡忡地道:“如今二阿哥不在户部,五阿哥可是得意了,接手了原来二阿哥所有的差事,原本好好劝劝二阿哥,说不定还能让他回心转意呢,你这样做,简直就是自断一臂啊。”
原本那拉氏打的是除去刘氏,将弘曕养在膝下的算盘,这本是一招不错的棋,只是谁也会想到会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。
这些话英格自是不会与他说,只是道:“我何尝没劝过,只是二阿哥怎么都听不进去,无奈之下这才上奏弹劾,而且说句不中听的,尚书大人觉得这件事能瞒得了皇上?只怕在我上奏之前,皇上就已经知道了,只是隐忍着没有发作罢了,而我的奏折,最多刚好让皇上有一个借口。”
“唉,这倒也是。”户部尚书摇摇头不再多说
,至于英格在上了轿子后疲惫地抹了把脸,如今的情况对着他们是越来越不利了,有心想去坤宁宫找那拉氏问个清楚,但那拉氏已被禁足,他根本见不到,至于胤禛正在气头上,这个时候去求他,简直就是自找死路。
先是弘时受人挑拨,沉溺于妓院,他们被迫舍弃,如今那拉氏又出事,险些连后位也没了,唉,最近真是诸事不顺。
在一阵阵的头疼中,轿子停在了府门口,英格刚下轿,就看到就有一个人朝自己飞奔而来,将他吓了一大跳,亏而被前面的轿夫拦下,同时府门口的守卫亦冲了过去,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
英格定了定神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她是谁?”
其中一个守卫瞥了被拦下来的萍儿一眼,道:“回大人的话,这个女人一早就来寻过大人,被属下拦下了,原以为她已经走了,没想到竟然还在,属下这就将她赶走。”
萍儿急切地道:“英格大人,奴婢有要事与您说,请您听奴婢说几句话。”
英格皱一皱眉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奴婢……”萍儿犹豫着没有立刻回答,好一会儿方才咬牙道:
“回大人的话,奴婢叫萍儿,原来是果亲王府的婢女。”
“是你?”一听到“萍儿”二字,英格的脸立时沉了下来,他可没忘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婢女,害的长姐险些被废,而今虽说勉强保住了,但谁知胤禛何时又会旧事重提,皇后之位,依然摇摇欲坠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立刻滚!”英格沉声喝斥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