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若沉默了一会儿道:“或许在王后看来,汗王对那些被掠夺的百姓已经仁至义尽,但在我看来却不是。那些百姓辛辛苦苦劳作,为的就是吃饱菜穿暖衣,可结果呢,辛苦劳作来的东西,却被人夺走,虽然这条性命还在,可却是挨饿受冻,若换了是王后,请问您会感激抢走东西的人吗?”
和卓轻轻叹了口气道: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互市已关,若不掠夺物资,我们除了牛羊之外,便什么都没有,这样的日子对于部落子民而言,实在艰辛。”
“互市之所以关闭,是汗王一手造成,怨不得他人。”不等和卓开口,凌若续道:“我知道王后想说互市中那些奸商盘剥你们,而且官商勾结,黑白颠倒。但若当初汗王不是背信弃义攻打大清,而是与皇上说互市当中存在的各种弊端,让皇上整肃互市的话,便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。”
“可是这样一来,我们便要永远受制于大清。”面对和卓的话,凌若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,道:“说到底,还是野心使然。”
“或许你说的没错,但若没有野心,千多年来,便不会有那么多王朝的更
替。而大清之所以可以入主中原,成为庞大的帝国,同样是在野心的驱使下。”
凌若微一点头道:“我知道,所以凡事皆没有绝对的对与错,一切只是立场不同。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,战火一起,受害的永远是无辜百姓。”
说到这个,和卓的心情亦有些沉重,良久,她话锋一转道:“我听汗王说过,你出身官宦人家,想来应该会下棋,不知可有兴趣陪本后下一局?”
凌若惊讶地道:“王后会下棋吗?”
看到她惊奇的样子,和卓忍不住笑道:“是不是很奇怪在这样的蛮荒之地,居然有人会下棋?”
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,凌若脸色微红地道:“王后说笑了,不过骤然听闻,确实有些奇怪。”
“怨不得你会这么想,因为咱们部落里就没几个人会下棋的,汗王是其中一个,不过他平常忙得很,难有时间陪本后下棋,所以平日里本后都只能一人自娱自乐,实在无趣得紧。”
虽然与和卓才见了几次面,但凌若对这位王后的印象却是不差,听她这么说,便道:“既然王后娘娘有此雅兴,那我自无不奉陪之理。”
和卓脸上
掠过一抹喜色,对阿尔玛道:“快去将本后帐中将棋盘与棋子拿来。”
“是。”阿尔玛依言答应,不多时便拿了棋盘与棋子过来,摆在和卓与凌若中间。
和卓执黑,凌若执白,分别落子于棋盘间,随着棋盘上棋子的增多,凌若渐渐发现这位准葛尔王后的棋力着实不弱,与她斗了个不相伯仲;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,还是渐渐分出了高下,虽然和卓每走一步都精心计算,但她与人对弈的机会并不多,所以在经验上略逊凌若一筹,被凌若略施小计逼在棋盘一角,之后更是频频出错,最终无力回天,只能弃子认输。
虽然输了,和卓却是异常的高兴,她很久没与人下的这样痛快了,之后又下了三局,两负一平。
和卓拭着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道:“你的棋艺真好,本后竭尽全力想要赢你,都不能如愿,最多只能将你逼平。”
凌若谦虚地道:“王后娘娘过奖了,我只是侥幸罢了,若多对弈几局,只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占据上风了。”
“只可惜如今天色已晚,否则本后真想再与你对弈几局。”和卓平日里都一个对弈,难
得有人陪她下棋,而且棋力又极好,自然兴趣颇浓。
凌若笑笑道:“今日不行,那就明日,左右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这里,而且下棋正好可以解闷,不会下么无聊。”
和卓心中一喜,道:“好,那就这么说定了,明日本后再来找你下棋。”
正说着话,一个侍女匆匆走了进来,朝和卓施了一礼后,急切地道:“启禀王后娘娘,汗王他们回来了。”
和卓瞥了她一眼,不悦地道:“回来便回来,这么慌张做什么。”
侍女咬了一下嘴唇轻声道:“娘娘,汗王他……他受伤了。”
一听到葛尔丹受伤,和卓神色顿时大变,连忙道:“汗王伤了哪里,可严重?”
“听说是伤了手臂,董大夫已经在为汗王诊……”侍女话还没说完,和卓起身与凌若匆匆说了一句,然后快步离开了毡帐。
在和卓走后,靳娘小声道:“夫人,您不过去看看汗王?”
在命萍儿将棋子收拾好后,凌若方对一直等着她回答的靳娘道:“我又不是大夫,去了也无用,再说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,只是伤了手臂,不会有性命之成。”
见她这么说,靳
娘只能无奈地收声,不过她心里始终不理解为何夫人对汗王如此冷漠,听到他受伤竟连半点关心也没有。
“夫人,这些棋子该怎么办?”却是萍儿收拾好了棋子,问凌若该如何处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