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拉氏的心思可比弘时深远缜密许多,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当中问题所在,微笑道:“你皇阿玛本性多疑,若允禩一味否认,不仅不能消其疑心,反而会令他更加疑心,允禩正是明白了这一点,所以来了一招反其道而行,不止消了你阿玛的疑心,反而对你多有内疚。”
那拉氏的话像一阵清风一般,吹散弘时心头的迷雾,拿过一直未动的茶盏喝了一大口后道:“这么说来,这一次真是要好好谢谢八叔了。”
“他帮你只是为了与你完成交易,哪里需要道谢,话说回来,这一次你虽然在皇上面前美言,有很大可能保住他两个儿子的性命,但第二个条件才是最令人为难的,追封皇父,他真是狮子大开口,将来你若真下了这么一道圣旨,非得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不可。”
弘时头疼地道:“这一点儿臣也知道,可不答应又不行,只能等将来再慢慢想办法了。”
“到时再想来不及了,必须现在就动手。”那拉氏目光一寒道:“他倚仗的无非就是那些暗卫,只要咱们将这些人找出来,烧毁那些书信,他威胁你的把柄自然就没有了。
”见弘时一脸为难,她道:“这一点你不必担心,本宫自会交与你舅父去做。”
“多谢皇额娘。”在弘时欠身的时候,那拉氏又道:“既然眼下你皇阿玛有心抬举你,你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行,莫要让你皇阿玛失望,五阿哥虽说不比弘历,但到底也是阿哥,还有六阿哥的额娘,这个女人能够在本宫眼皮子底下生下孩子,足见其不简单,想来也不会是个安分守己的人,所以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,让他人有可乘之机。”
弘时颔首道:“儿臣明白,儿臣已经输给过弘历一次,绝对不会再输给任何人。”如此说着,他想起一事,连忙道:“对了,皇额娘,可有兆惠他们的消息?”
“暂且没有,不过本宫已经与你舅父说了,只要这几人一天没出现就一天盯紧九门,不要有任何松懈。”
弘时有些失望地道:“也只能这样了,八叔那边的事虽解决了,但这几人活着,总像有刺卡在喉咙里一样,难以真正安心。”
“这一点本宫也知道,不过此事急不得,只能等。”那拉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冷笑道:“鸟儿满天飞的时候难以
捕捉,但鸟儿想要归巢的时候就一定捕捉的到,不过是几个毛头小子罢了,本宫就不信会抓不到,最好……”
最好什么,那拉氏没说下去,弘时却是明白,如果弘历没死的话,最好弘历也跟着一道出现,便可一网打尽,不留后患。
一切,皆在暗中消无声息的布署着,与此同时,宫里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,就是舒穆禄氏行册封礼,正式晋为嫔,从今往后,所有人见了她,都得尊称一声瑞嫔,当然最憋屈的莫过于与她同住一宫的宁贵人,原本两人平起平坐也就罢了,可现在舒穆禄氏跃到了她头上,以后见了她,除非绕道走,否则迎面见了便得屈膝行礼,喊一声娘娘吉祥,可是把她给郁闷坏了。
这日,安儿自浣衣局取了衣裳回来,迎面就看到武氏绷着一张脸出来,连忙退到一边行礼,待武氏走后,安儿方接过跟着一道走出来的水秀道:“姑姑,宁贵人怎么在这里,还繃着一张脸?”
水秀抿嘴笑道:“宁贵人不想继续住在景仁宫,所以特意来央主子给她换个地方。”
“住得好端端的,为何突然又不愿了?”安儿
话音刚落,额头便挨了水秀一指,“你这傻丫头,还不明白啊,宁贵人是不想整日对着瑞嫔。”
安儿恍然大悟地点头,点着下巴道:“看宁贵人刚才的脸色,想必主子没有同意?”
水秀道:“主子倒也没把话说死,只是让宁贵人与瑞嫔好生相处,若真处不好再说。”
安儿鼓着腮帮子道:“瑞嫔,瑞嫔,不瞒姑姑说,我现在听着这两个字就来气,凭她那样的出身与行径,竟然也让她爬上六嫔之一,真是老天无眼。”
水秀连忙捂着她的嘴道:“嘘!可不要乱说话,主子之前交待过,就算心里再不舒服,也不许摆在脸上,更不许挂在嘴上,你这丫头一转眼就忘了吗?”
安儿不以为然地道:“我又没当着她的面说,只是私下抱怨一下罢了。”
“你啊,这心眼可真大,要知道不管什么话只要一说出口就不安全了,还有啊,你刚才说什么老天无眼,但你别忘了,册瑞嫔的人是皇上,你这样说,岂非说皇上无眼?”安儿被她说得一阵吐舌,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,竟然还扯上了皇帝,赶紧道:“我知道错了,以后不敢了,还
请姑姑不要告诉主子。其实我也是担心主子,怕瑞嫔继续在宫中兴风乱浪,会伤害到主子。”
水秀摇摇头,却也没有再责备下去,只是道: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总之咱们做奴婢的凡事都安生小心一点,别给自己更别给主子添麻烦。至于瑞嫔……”提到舒穆禄氏,水秀也是一阵无奈,“她虽册了嫔位,也以后也不会有孩子,料想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