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的,不会的!”胤禛痛苦地低吼着,胸口痛得像要裂开来一样,让他难以自己。
“莫要难过了,人生百年,终有一死,能与皇上解开心结,哀家已经死而无憾了。”乌雅氏正说着话,刘氏与弘历、弘昼前脚后跟到了,另外裕嫔也来了,那张小巧的脸上尽是骇意与悲伤。
见到刘氏,凌若忙拭一拭泪凑到床边道:“皇额娘,您看谦贵人来了,气色可不是好得很吗,哪里有不对。”
“真的吗?”乌雅氏努力想要撑起身来,胤禛赶紧趁势扶了她后背,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刘氏。
一路上杨海已经与刘氏说了大概,刘氏也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就是让乌雅氏走得安心一些。所以一听得凌若这般说,她便走上去红着眼道:“臣妾给太后请安。”
“你真的没事吗?”看到刘氏微凸的腹部,乌雅氏稍稍安下些心来,“为何你的脸这般红?”
刘氏赶紧摸一摸自己烫得惊人的脸颊,掩饰道:“回太后的话,想是臣妾过来的时候太急,所以才会这样,过会儿就没事了。太后,臣妾与龙胎都好好的,您千万莫要听那些喜欢乱嚼舌根子的宫人胡说。”
“你与孩子没事就
好。”乌雅氏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,虽然自己看不到这个孩子出生,但至少他安然无恙,这就足够了。
她招手将难过不已的弘历与弘昼唤到近前,仔细睇视着他们二人道:“皇祖母要走了,如今你皇阿玛膝下只有弘时与你们两个,一定要好好听话,将来孝顺侍奉你们皇阿玛与额娘知道吗?”
“孙儿知道,皇祖母,您别走好不好,孙儿想多侍奉您几年!”弘昼毕竟年纪小,听到乌雅氏的话,哭得越发伤心了,令闻者心酸。
“命数由天不由人,皇祖母也想多看你们几年,可惜……”乌雅氏不断地摇头,浑浊的泪水从眼中落下。
弘历没有像弘昼那样痛哭,甚至于一滴眼泪都没掉,可这并不代表他不难过,恰恰相反,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,难受得像要爆开来一样,恨不得痛哭一场,将心中的痛尽皆渲泻出来,可他依然在忍耐,退开几步,跪在乌雅氏床前,一个字接一个字地道:“请皇祖母放心,孙儿一定会孝顺皇阿玛与额娘,并且照顾好五弟,尊敬二哥。”
弘历的懂事令乌雅氏欣慰,更对胤禛道:“皇帝你生了个好儿子。”
“是,弘历一直很懂事。”胤
禛哽咽地应着。
乌雅氏环顾着身前的众人,既欣慰又伤怀地道:“可惜弘时与老十四不在,否则哀家就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了。”
胤禛闻言忙道:“儿臣这就让人去传。”不等乌雅氏说话,他已回过头来对苏培盛与四喜道:“你们两个速传朕口喻开宫门,命二阿哥进宫,另外派人快马加鞭去皇陵传十四爷进宫。”
他们两个刚要答应,乌雅氏病恹恹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,“不必了,哀家只怕撑不到那个时候。”
“不会的,快马加鞭来回很快,皇额娘一定可以看到十四弟的。”胤禛急切地说着,他现在能为乌雅氏做的,就只有这些了啊。
“皇陵偏远,来回少不得要一日,哀家如何撑得到。”乌雅氏能够清晰感觉到生命的流失,摇头道:“再说哀家上次已经见过老十四了,并没有太多的遗憾。不过皇帝,哀家希望你答应哀家最后一件事。”
胤禛想也不想便道:“皇额娘请说,儿臣一定答应。”
乌雅氏就着晚月的手喝了口温水提一提神后道:“哀家前次见老十四的时候,他对皇帝你还有许多不解与怨言,哀家亦劝过他,可是成见已深,一时半会儿听不
进去。不过哀家相信,假以时日,他一定可以理解皇帝的苦心。所以哀家想请皇帝,不论将来老十四犯了什么错,又或许冒犯了天颜,都请看在哀家,还有亲兄弟的份上,饶他一命,不要赶尽杀绝。”
胤禛点头道:“儿臣知道,就算皇额娘不说,儿臣也一定会善待十四弟。”
他的话,令乌雅氏眼中浮起深深的慈爱之色,“其实哀家知道,就算哀家不说,你也会这样做,可哀家还是忍不住。皇帝,你会怪哀家吗?”
“不会,儿臣永远不会怪皇额娘!”她的话让胤禛再一次哽咽难忍,乌雅氏的精神此刻看着似乎好了许多,但每一个人都明白,这是回光返照。
而过了今夜,他将再也看不到生他的额娘了啊,养他的人在他九岁时走了,如今生他的人也要走了。从今往后,他将再也没有可以奉养的亲人,只能在脑海中回忆他们的音容笑貌。
“哀家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,就是生了你这个好儿子,胤禛,哀家真想与你再多做几年母子,真想看着弘历他们长大,真想看着刘氏的孩子出生啊。”在这样的言语中,乌雅氏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,双目中的光芒亦渐渐变
得黯淡。
“皇额娘!皇额娘!”不论是胤禛还是凌若都惊慌地大呼起来,然他们根本无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