瓜尔佳氏插了话道:“温姐姐说的不差,不过我还听到一件事,据说二阿哥对阿索里家的姑娘一见钟情,央着皇后说要娶她为嫡福晋。”
凌若黛眉一挑道:“皇后会同意吗?”以她对皇后的了解,英格之女才是弘时嫡福晋的不二人选,纵然弘时去央求,她也未必会同意。
“这就不得而知了,不过你猜会不会是因为这个,皇后才请来太后定夺呢?”瓜尔佳氏毕竟也只是听说,不好随意下结论。
凌若正待要说话,忽地一个念头自心头浮现,那拉氏心思缜密,凡事皆留有后步,要直接对付她实在是一件极难的事,既然如此,那么……是否可以换一种方式?
秋冬的雨,潇冷无比,浇在身上有一种透心的凉,在送瓜尔佳氏与温如言离开后,凌若又陪着弘历练了一会儿字。
晚间时分,四喜领着小乞儿进来,若非事先有所准备,凌若险些认不出来。这一路过来,小乞儿脸都是脏兮兮的,唯有一双眼睛比较灵动,如今洗净了又换上宫女服侍,方发现她模样长得颇为俊俏,眉眼分明,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小嘴嫣红如夏时樱桃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凌若望着东张西望,满脸好奇
的小乞儿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她刚说了一个字,后脑就被人打了一下,愤然望去,看到四喜正瞪着她小声斥道:“进了宫还这么没规没矩,主子面前得自称奴婢,还有回话之前要说‘回主子话’,之前已经跟你交待过数次了,还不长记性,要是连这点规矩都记不住,以后有得你挨打了,小心连命也没有。”
小乞儿小声嘟囔了一句,倒是没与他强辩,改口有些不自在地道:“回主子话,奴婢没有名字。”她倒是有几分机灵,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一圈,小声道:“奴婢斗胆,求主子赐名。”
凌若稍稍一想道:“就叫莫儿吧。”待其谢过恩后又道:“你既是入了宫,那么宫中的规矩就得好生学着,否则出了庇漏哪个也救不了你。莫儿,本宫再问你一次,你当真要留在本宫身边吗?”
莫儿赶紧点点头,“是,我……奴婢虽然没念过什么书,却晓得知恩图报的理,当初要不是主子搭救,奴婢早求已经被那些人打死了,所以奴婢发誓,要一辈子做牛做马侍候主子。”
对于她的话,凌若仅仅是一笑而过,在纷繁不止的争斗中活了这么多年,什么真话什么假话,她还是能分
得清些许。莫儿一路跟来,又死皮赖脸跟着进宫,绝对不是为了报恩那么简单,两个包子一顿打就需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吗?
不过无所谓了,宫里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复杂的地方,她倒想看看这个小乞儿能掀起什么风浪来,“南秋,你带她下去吧,宫里该有的规矩都仔细教着,暂时先让她在外头侍侯。”
“是。”南秋答应一声,带了莫儿下去,刚出门,莫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南秋姐姐是吗?在宫里当差是不是每个月能领到很多月钱啊?”
南秋漠然道:“普通宫女每月是五钱银子。还有,你以后要叫我姑姑。”
听到宫女一个月才五钱银子,莫儿大失所望,这样一年下来,就算不吃不喝也仅能攒下六两银子罢了,与她想像的相差太多,如此不知要攒多少年才能令后半辈子无忧。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,进宫本就不是为了那些个月钱,只要将来把主子伺候好了,主子随意赏她几样东西,那就抵过数年的月钱了,适才觐见的时候她可是瞧得真真的,主子身上不是珍珠就是翡翠,就连身上穿的那袭衣服上的绣花都是以金银丝线绣成,实在令人好生羡慕。
南秋瞟了她一眼
,意味深长地道:“与其在意这些,倒不若好生学规矩,宫里的日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。”
“是。”莫儿口中答应,心中却对南秋的提点不以为然,在她看来,自己连以前随时会饿死或被打死的那种可怕日子都熬过来了,难道宫里的日子还会比那些更可怕吗?
在他们出去后,凌若命杨海他们将小厨房呈上来的晚膳用三层的雕漆食盒一一装好,又用油纸仔细覆了,然后往养心殿行去。
雨淅沥沥的还在下着,虽然打了伞,但一路走来,裙摆处还是淋湿了些许,鞋袜更是被雨给打得湿透。
守在养心殿外的是苏培盛,远远看到凌若过来,忙迎上来打千打请,旋即道:“这下雨的天儿,娘娘怎么就过来了?”
凌若浅浅一笑道:“本宫来看皇上,皇上可在里头?”
“在,奴才这就给您通报去。”苏培盛与四喜一样,都是胤禛的贴身内监,晓得眼前这位熹妃娘娘如今在皇上心里头的份量,哪敢有所怠慢。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,轻声道:“娘娘,皇上让您进去呢!”
凌若含笑点头,领了提着食盒的杨海进去,养心殿内灯火通明,橘红色的灯光如流水一般轻泻在殿内
,胤禛正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后,执笔在一张黄绫玉轴的锦卷上书写着什么。
会用到黄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