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林两个得了秀才的消息,没两日传遍了平安村。村民们陆续带着礼物上门来贺喜。王狗儿只得安排五日后家里开宴,为两个儿子的喜事答谢村民们的好意。
王林两个出了成绩的第二日,村长精神抖擞的去了学堂,在板儿的邀请下,对孩子们讲了几句话,无非是向王家兄弟学习,就是考到了秀才,那也是一种人生的出路。
板儿心说,两个弟弟得了巧姐儿家里教着,又在王府里得了夫子教诲,考到秀才还是很轻松的事情,教育资源本就比这些孩子要好很多。
只是村长走后,孩子们上课越发聚精会神,板儿这个当夫子的也受到了鼓舞,教的更为严谨,心里也存了奢望,这里面保不齐几年后,就又出了几个秀才。
贾琏还真的不是光嘴上说着,在王狗儿家喜宴没几日后,就开始了红楼梦的构思,巧姐儿问父亲,“您是准备从哪个方面着手呢?”
贾琏道,“自然是咱们家里的这些人为骨架了,这些年的经历,世事变迁中的无可奈何。其实我最想写明白的是咱们家败落的过程,这个虽有内里子孙如我,不甚上进之故,只是更多的还是天家心意,官场是非。”
巧姐儿听了贾琏这话,心说红楼梦里人,可不是内外线穿插着把一个大家族的衰败一点点显了出来?贾琏这样的构思,还是靠谱,她特特叮嘱了一句,“父亲还是要小心,人念大不过国法,到何时还得在法制下才能安然无虞。”
贾琏点头,“可是了,原不过是心里一点念想,给家族后人留个见证,没得再被搞出什么是非来,倒是给子孙后代招了祸,那可就犯不上了。”
没两日功夫,史湘云夫妻来到平安村,来给大伙送家里小儿子的喜信儿。大的成了家,如今赶着年前就把小儿子的媳妇娶进门来。
“姑娘以后可得放开心思,不聋不哑不做家翁。”老刘氏忍不住提点了湘云两句。
湘云明白老刘氏这是心里担心她,挽着老刘氏胳膊嘴里嚷着只有干娘最疼她。嘴上又讲了一些和大儿媳的相处过程,结果听得小刘氏眉头微皱,忍不住道,“媳妇跟你外道,你要是亲近不得,咱们就也少搭理她。面上一定要过得去,要不然不得挑出多少是非来?”
湘云点点头,“姐姐说得我都明白的。”
贾琏一家被板儿请了过来,院子里几条狗子看家,离得王家又近便,也不怕哪个去行那偷盗之事。
湘云看见春杏已是显了怀儿,忍不住上手去摸,稀罕笑道,“这可是二哥哥的骨肉呢,妥妥的贾府嫡孙孙。”
平儿笑道,“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,没赶上那最好的时候,可也避开了最坏的时候,如今这样平稳日子,他才是选着日子来的呢。”
老刘氏笑眼眯眯盯着春杏的肚子,也说道,“可不是?何况亲家是这个年纪得子,说不得是怎么个心疼来呢?”
春杏下意识扫了一眼平儿,见平儿脸上是神色不变,仍旧是笑若春风的模样,才放下心来。手搭着肚子,笑道,“没准还是个大姐儿呢,你们就一个个的给人家说成是哥儿。”
老刘氏摇头,“我看还就是个哥儿,我这辈子看过的孕肚子多了。”
娘几个又聊了一会儿,小刘氏和巧姐儿就去准备饭食,也是湘云知道巧姐儿如今还要给孩子们上课,才没打早过来,这会儿准备晚饭,可是时间足够。
平儿是要帮忙的,巧姐儿却否了她的意思。老刘氏年岁大了,话说的多,也费精神。春杏又是晕乎乎总要睡上一会儿,这两个人陪湘云聊,都不是十分合适。
平儿见巧姐儿坚持,再看屋子里的情况,也就明白了巧姐儿的意思。她陪着湘云闲聊,话就说到了贾琏要写书这个事情上来。
湘云一听,再感兴趣不过,问东问西倒比别的事情都用了心思。
平儿笑道,“就是你离的太远,你可是识文断字的,咱们那些年在园子里的日子,你也是侧面眼瞧着的。可不是能帮着二爷把把关,帮他一二?”
湘云抿嘴笑了,“我也不整那些谦虚没用的,要按着我心里的意思,可不是帮着哥哥一起写出来才还呢。”
春杏道,“如今也能的,有时间来咱们村子,帮二爷过过稿子。”
湘云笑着点了头,心里却是一声叹息,她住在邻村里,就是近便,也不是天天能回来的。回来了没得麻烦王家人招呼自己,又不能呆的久了,哪里还有看稿子的时间?
巧姐儿虽离得近,只也不看贾琏的手稿。行文一道,一个人一个方式,你不知道他的想法,你的观点也无非是你的世界而已。巧姐儿只更用心的教书,村里的女孩子学习起来的认真劲头不比男孩子少,这让巧姐儿这个女夫子教起书来,也更觉有力量。
平安村的冬季,一派安静祥和。京城里的皇宫书院,却是暗潮涌动。
王林几个回了东宫,主仆三人围坐着喝茶,小宝沉默不语,手指敲击着桌面。低垂的眼睑,让人看不见他眼里的喜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