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们都惦记着野菜的事情,王狗儿因着要去起网子每日起的早些,除了最小的两个孩子,板儿兄妹三人也都起的要比往日早些。
青姐儿在厨房蒸着馒头,巧姐儿细细的筛着面粉,口里还教着青姐儿,“这枣糕的面粉定要筛的细细的才成。”
青姐儿烧着灶头,见巧姐儿很快把面粉筛了三四遍,又拿起一个盆儿,往里打了几个鸡蛋,又放进了昨日买回来的红糖,从村东头有头下崽的母牛那户买回来的牛奶,拿着筷子不停的旋拌着。
巧姐儿见青姐儿瞧的仔细,“这一道很关键,红糖要全部打开。回头往里加面粉呢,也要打的均匀些。”
说话间巧姐儿从老面碗里捏出一点酵头,扔进盆子里,“这酵头放的量很关键。”
青姐儿添了一把柴,拿过先前蒸好的枣肉,拿着小石杵子慢慢的碾压成泥。
“这枣子糕里,放的都是好物,做出来的味道总也不差。”
巧姐儿开始把面粉一点点撒进打匀的糖蛋水里,“可不是呢,咱们要是做成了,伯伯在集市上卖着,肯定能卖的动。其实吃食一道,不会做倒觉得难的不成样儿,知道了配方儿,多琢磨两遍,不过如此。”
青姐儿把碾压好的枣泥倒进巧姐儿的面盆,巧姐儿继续搅拌,青姐儿说道:“就是这材料,寻常人家多是舍不得做,富贵人家没有自己的厨娘,也不会费这事儿。”
巧姐儿笑了,“可是咱们要赚的,还真就是寻常人家的银钱,大人舍不得做,舍不得吃,总要给家里的孩子老人买两块儿甜甜口儿不是?”
青姐儿一声叹息,耸耸肩头,“哎,这都是银子闹得,银子多了这钱自然就不会让别个赚去。”
巧姐儿伸着手指头点了一下青姐儿额头,笑着说:“哪个是别个?还真没看出来,我们家青姐儿还这么中正个人,胳膊肘朝外拐的明明白白。”
青姐儿被说的并不服气,出声儿反驳,“可不就是这么回事?”
巧姐儿掰着手指头算着原材料的银钱,最后才总结了一句,“这也就是薄利多销的买卖,赚的就是咱们姐妹的辛苦工钱,还有伯父的拉运倒卖的辛苦钱。就是买卖一道,咱们目前做的,还都是最薄利的。”
青姐儿虽面上不显,到底把巧姐儿的话都记到心里去了。
馒头起锅,姐两个开始摆桌,一家人喝着小米粥,吃着馒头,凉拌野菜,还有巧姐儿前日里捡到的野鸭蛋。
板儿吃完以后就独自驾着马车走了。板儿兄妹几人也出了家门,家里活计就留给老刘氏母女。
王林在巧姐儿身后的背篓里,身上挎着一个小布兜,里面装着两块昨日巧姐儿拿回家的点心。
一会儿用小手摸摸口袋儿,板儿背篓里的王竹看到了,也不像以前那般戳破他,小哥哥心里却生了几分心酸,弟弟到底还是和生病前有了些变化。
巧姐儿几人在河边儿挖着野菜,板儿三人手脚都很麻利,马齿苋还好一些,曲麻菜和蒲公英入了夏也就老了,做凉拌菜都不合适了。
王竹拉着王林慢慢的走,两个孩子也不走远,随着板儿几个,随时转移阵地。
“咱们家当初建新房,选在这村子边儿上就是清净,要不然村子里的妇人成日家串门,传闲话,弄的家里的孩子都带出那股气儿来。”
板儿远远看着村后山脚下挖野菜的孩子,不自觉的也说了一句闲话。
“往年春日里大伙忙完,那也有些婶子婆子的会来家串门的,这除了和家里关系好的那几户人家,剩下的都没来,我想着铁定是因着咱们家一冬天都在卖地,如今小弟的病,大伙也都知道,定是怕咱们家张口借银子呢!”青姐儿接话。
巧姐儿低头不语,心里好笑。
谁说半大的孩子不懂事?有些事儿比大人看的都还门清呢!
她又听青姐儿不忿的说了两句,轻声说道:“那些人不来,岂不正好?咱们家里正经的事情都忙活不过来,家里的大人哪还有闲心陪着他们东扯西拉的?”
青姐儿笑了,“巧姐儿说的是,咱们有那时间多赚些银钱才是正经。”
巧姐儿笑道:“咱们赚银钱的意义,也不在这银子本身,还是有银子才可以保护家人,做些自己喜欢能做的事情,让咱们活的更有滋味儿。要是没银子,我还要在那地儿受磋磨,小林怕是直接就没了命。”
板儿一脸沉思,他原以为瓜州教坊那段日子,在巧姐儿那里,定是不想在提及的不堪过往,听她轻松提起,看来巧姐儿并不曾被那地儿污了去。
青姐儿听了巧姐儿话,也吃惊于她的这份坦然,她想要是她定不会提及,就是有别人说,她也要与那人拼了命去的。
“巧姐儿说的还不止,要是小林,就是娘都怕有个什么,姥姥再硬朗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。那咱们家会变成什么样儿,还真不敢想。”板儿的话里又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。
青姐儿听得一愣,身边两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