呐!”
短衫汉子泪流满面,迈步来到老夫妇身前。
老翁老妪面前放着一副担架,白布下隐隐凸显人体轮廓。
哗啦一声,短衫汉子直接将白布掀开。
刹那。
哭声愈发凄惨。
惊呼声此起彼伏,连绵一片。
却见担架上的青年尸体,尸首分离。
断颈仿佛被铡刀精密切割一样平滑,肉猩红而骨森白。
人头死不瞑目!
尸体血淋淋,清晰可见上腹部位置一黑漆漆的拳洞,触目惊心!
“本来还对新任县太爷抱有一丝期待,期望能是位不那么贪婪暴虐的恶官,唉~”
围观者中,有人叹气。
“前任县太爷徐大人,再怎么横征暴敛,也未有过在光天化日之下,以如此残忍血腥手段杀人。”
“咱们的苦日子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?!”
“太悲惨了,老来得子,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,就这么死了,谁来给两位老人家养老送终啊。”
“该死的畜生、禽兽!草菅人命的恶官,我诅咒你断子绝孙!”
人群中,南宫家那位抱酒坛的青衣小厮,看着撕心裂肺,哭天抢地的一十九位演技派,还有被成功拱火,愤咒怒骂新任县太爷的一众愚蠢百姓。
脸上不禁流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。
“县太爷啊县太爷,千不该万不该,你真不该与我们西门家作对。”
“我家老爷子给你脸,你就得接着。”
“你一定会后悔没有喝下那碗血酒。”
……
当韩香穿着那身刺绣鸂鶒的七品官府来到县衙门口时。
映入眼帘的,是群情激愤的百姓们,还有一干被吓到噤若寒蝉,压根无法、也不敢控制局面的捕快们。
看着一位位几乎将眼睛瞪出血,那指指点点的手指头,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戳出万千血窟窿的百姓们。
韩香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底层阶级的力量。
这力量是狂躁的、暴怒的、不可阻挡的、摧枯拉朽的。
同时这力量也是混沌的、愚昧的、无知的。
这力量可以将恶贯满盈之徒碾作齑粉,却也可以将良善温醇的好人活活嚼食殆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