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无疾万万没想,自己有一天会被个姑娘公主抱。
此刻,他右腿踩地,支撑着身体大半的重量。
而受伤的左腿高高抬起,翘在半空中。
两人四目相对。
空气突然安静。
夜风吹起虞敏言的长发,露出她脖颈处细腻白皙的肌肤。
薛无疾眼神不经意瞥到她的脖子,眸光一滞,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将脸转向别处,“我、我自己能站得住!”
“别动!”
虞敏言一把拉住他,见他连眼神都不晓得往哪里放,故作轻松地开口,“师兄,你不会是在怪我瞒了你我是女子的事吧?”
“没有,你这么做必定有你的苦衷。”薛无疾扶着马鞍,稳住自己的身形。
说完,顿了下,又道,“你放心,此事我会当做不知道,在军营里替你保密!”
“那我就多谢师兄了。”
虞敏言整理好跟夜鸦打斗时被剑划破的衣服,顺手又从衣摆下扯了一块长长的布条,将长发扎成马尾,“我们该回军营了,师兄若是不想跟我同乘一骑,你便骑着马儿先回去。”
薛无疾后背靠着马肚子,扭头盯着她,“那你呢?”
“我走回去。”
“那怎么行?万一黑衣人在附近还有同党,你一个人落单很危险!”薛无疾看着她脸上平静淡然的表情,迟疑了下,轻声征询她道,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们便骑着闪电一块儿回营。”
尽管她是女儿身的事,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,可当时毕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,他可以假装毫不知情,继续跟她做师兄弟,默默帮她打掩护。
然而今晚,从她长发散落的那一刻起,自己跟她就不可能再无所顾忌地勾肩搭背。
他不曾因为她是姑娘,就对她生出龌龊心思。
不管是师弟也好,师妹也罢,他都尊重她,也同样尊重她的选择。
虞敏言从小在军营长大,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。
她看着这匹跟了她师兄三年的闪电,弯了弯嘴角,爽快点头,“那就一起回去,我先扶你上马!”
薛无疾也没再迟疑,干脆地点头,“好!”
于是,虞敏言在把他扶上马背后,自己也翻身上马。
她的手从薛无疾身后伸到前面,抓住缰绳。
这个姿势薛无疾就好像被虞敏言圈禁在怀里。
他轻咳一声,耳朵尖也无法自控地红了,“那个、要不还是我坐后面?”
“算了吧师兄,我怕我一挥马鞭就把你从马背上甩下去。”
虞敏言说完,两腿一拍马肚子,闪电立刻撒开蹄子,朝东大营跑去。
虞敏言顾及薛无疾的腿伤,马儿跑得并不快。
作为伤员的薛无疾坐在前头,在颠簸的过程中,他的后背与虞敏言的前胸时不时会碰到一起,从前虞敏言没有往男女方面想,并不觉得有什么,但是此时,她看着眼前男人宽阔的后背,脸颊一点点红了……
????????????
贤王府,慕容邺从深夜一直等到黎明。
他没有等到夜鸦回来复命,却等来东码头那些装有兵器的货船全部被官差扣下的消息。
他听到属下的汇报,气得浑身血液倒流。
他用力拍了下桌案,厉声质问,“夜鸦到底干什么去了?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?”
司刹连忙道,“殿下,昨夜在前往东大营的那条路上,发生了激烈的打斗,薛无疾和虞大将军之子虞敏言联手杀了一个黑衣人。听说黑衣人跟东大营军械失窃有关,薛无疾二人已经把黑衣人的尸体交到了府衙,想查出军械失窃背后的主谋!”
尸体?
幕后主谋?
慕容邺听到这几个字眼,俊脸上的愤怒还没来得及收敛,整个人便有种如坠冰窖之感。
他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,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你说什么?夜鸦怎么可能死了?”
“殿下,昨晚那个夜黑人的尸体被送去了府衙,属下担心露面会让人联想到夜鸦与贤王府的关系,并没有亲眼确认。不过,属下悄悄向衙门里的人打听过了,从尸体的衣着和五官特征来看,十有八九就是夜鸦。”
司刹是贤王府里除了慕容邺外,唯一知晓夜鸦身份的人。
他深知慕容邺对夜鸦有多看重,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下,他自然不希望慕容邺涉险。
他瞥过慕容邺铁青的脸色,低声劝了句,“还请殿下节哀。”
慕容邺气得眼尾赤红,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。
他拳头一点点攥紧,把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。
夜鸦是他的左膀右肩,不仅武功高强,对他更是忠心耿耿,却在昨夜惨死在薛悠黎大哥的剑下。
而他连给夜鸦收尸都办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