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木不愧是沈氏安保集团旗下的优秀员工,切实将雇主指令高于一切的口号落到了实处。几人敲开小院门时,老冯叔正披着衣裳打哈欠。许诚横冲直撞,老冯叔被吓了一跳,又一眼看见刘柳半死不活,更连话也说不利落了:“这…这是怎么了?”
刘柳硬提一口气指挥道:“腾出一间空屋子,叫望山进来。”
杨望山本来正与刘柳怄气,如今再也顾不得,慌里慌张屏退众人,带着哭腔问:“姐,你伤哪儿了?”
刘柳如果不是吊着半口气,一定要说“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高冷的样子”,现如今条件不允许,只能言简意赅:“净手,拿烈酒和药箱来。”
因冯山好动,每日上蹿下跳小伤不断,刘柳特地为他预备了急救箱,不想此刻竟成了救命之物。刘柳提着气道:“伤在右肋下,箭头我已拔了,你来处置伤口。”
刘柳唯恐空气由伤口侵入肺腑,因而一路上按压极严,血流也慢慢止了。望山哆哆嗦嗦解开他外袍时,只见血透长襟,刘柳平日绑着的裹胸也糊成一团。望山倒吸一口凉气,额上冷汗如豆,道:“姐,我下不了手,咱们去医馆找大夫吧!”
刘柳闻言更堵得慌了,真想大吼一声你是不是傻!能去医馆的话我还用拼了老命来找你吗!刘柳没有吼叫的力气,只能一字一句道:“我若挺不过去,死我一个而已,若有人揭穿我底细,你、我、桂娘还有冯山他们,都有灭顶之灾。你行也得行,不行也得行,不然就干脆给我收尸吧。”
望山这才想到其中凶险,不得不横下心来,为刘柳清洗伤口。二人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,望山才将伤口包扎好,又给刘柳换了宽松衣物,拿着刘柳口述的方子准备吩咐老冯叔去开药。望山刚出房门,就见史彬带人闯进院子,老冯根本拦不住人,徒劳地跟在后面大呼小叫。
望山将刘柳染了血的裹胸卷在怀里,迎上前道:“史公子,劳您大驾,我兄长无事,人已经歇下了,您请到前厅稍坐,否则兄长醒来定要怪我等待客不周。”
史彬扫了他一眼,目光停在那卷染血的衣服上,道:“他有事无事,我看过自然知道。”说完长驱直入。望山怕他看出什么,紧紧跟在后面。刘柳被望山生疏到姥姥家的消毒手法折磨得□□,刚缓过半口气,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,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无力和疲惫,只想晕过去一了百了。
史彬大步走到床前,只见刘柳面色如纸,额前碎发都被冷汗打湿了,嘴唇干裂,一丝血色也无。史彬心痛难忍,恨不能立时把人揽在怀里,听见刘柳闷咳一声,忙凑到床前问到:“哪里疼?要不要茶?”
刘柳轻轻点头,下首早有人寻了茶来,史彬扶他喝了两口,又问到:“怎么不去医馆?”
刘柳恨透了这个死亡问题,勉强应付到:“我就是大夫。”
史彬道:“你就是任性。我带了府上医师,让他们帮你看看伤。”
刘柳急得要吐血,忍痛扬声道:“不必!已经包扎好了,不劳费心。”
史彬劝到:“你这是箭伤,创口一定要处理好,乖,不要任性。”
刘柳心说行吧,任性总比穿帮好,索性皱眉哼哼:“不要!我疼着呢!已经处理好了,让我歇会儿行不行!”
史彬从未见过刘柳如此胡搅蛮缠的对自己撒娇,心中不由一荡,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:“听他的吧,柳儿的身体,只该有我一人看到,只该属于我一个人…”
史彬心旌摇荡,伸手探向刘柳额头,应道:“好吧。但总要让他们号个脉,开剂药才好。”
刘柳知道无法可推,只好同意,心里暗暗祈祷最好史府的大夫和自己一样不善诊脉。一个拎着药箱的山羊胡得令上前,请刘柳伸出左手细细诊了一阵,复又换做右手,诊了片刻,问道:“公子心脉可有旧伤?”
史彬正盯着刘柳的手腕出神,闻言问道:“你何时受的伤?我怎么不知道?”
刘柳胸口闷痛,不欲多言,只道:“寿春。”
史彬了然,一脸痛惜:“是我没照看好你。”又对山羊胡道:“齐先生,他的伤究竟怎样?”
山羊胡道:“公子年少,然久失调养。此番伤在肺腑,风邪入体,不可谓不凶险。且心肺一体,又极易牵扯旧伤,需斟酌用药,方不至留下后患。”
刘柳见他一出手就探知自己旧伤,心知此人医术不凡,不由暗暗叫苦,生怕露了马脚。史彬见刘柳面露焦躁,以为他担心伤势,温声宽慰道:“无事,纵是遍寻名医良药,我总要保你无虞。”又道:“齐先生,先拟个方子来看吧。”
望山早已不满史彬喧宾夺主,忍不住插话:“方子已是有了的。”
山羊胡笑道:“既如此,大家彼此参详一下也好。”说完也不客气,伸手从望山手里拿过方子,皱眉端详起来。刘柳感受到了被学霸批改卷子的压迫感,愈发气闷。果然,山羊胡摇头晃脑道:“公子脉来如线,主劳损血虚,且尺关沉迟,主里凝寒症,此方多用甘草牛蒡,一味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