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她说:“那天上这么多星星,是不是因为太阳每天都很伤心,所以流下了这么多眼泪?”
孟汀也翻了身,与她肩并肩,看着夜空:“嗯……我娘说,天上的神仙长生不老,我想,太阳河月亮他们应该在一起很久很久了,分开了就算了,永远不能再见的话,当然会很伤心,很难过了。”
雪姻问他:“那如果我们以后再也不见的话,你会伤心会难过,会掉‘星星’吗?”
孟汀被她那句“会掉星星吗”逗笑了,他知道她应该是想说“会掉眼泪吗”。
想了想,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:“当然会很伤心很难过,也会掉眼泪的吧?难过的话,肯定会掉‘星星’了。”
他转头看雪姻:“小神仙,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的,但是等我报了仇,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玩的。”
雪姻问:“那是什么时候?”
孟汀眨了眨眼睛,两手枕到后脑下,一只脚翘在另一边膝盖上:“不知道哎,可能半个月,或者半年就能回来啦。”
雪姻从回忆里收神,看着此时已然长大的孟汀,嘴巴一张一合的,她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,只是在心底默默回答了一句。
不,是十年。
这十年唯一变化的或许只是,她记得所有,而他,全都忘了。
孟汀发觉她正盯着自己,像是在出神,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:“小仙女,我没在听我说话吧?”
雪姻一把抓住面前那只手,指节扣住他的,顺着往下压,答的理所当然:“对,我没听,怎么了?”
“哎哎哎!”
孟汀的手指被她压得反向折下,一时间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块:“小、小仙女,我怎么惹到你了?!”
赵野看得眼睛都直了,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,心里越发疑惑了。
看来多半就是免疫没跑了。
他这么一吵,趴在桌上睡觉的主仆二人也醒了,茫然看去,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,赶紧上前劝架。
关月臣:“怎么了这是?雪姑娘?孟大侠?”
说罢,他就要伸出手来将两人分开,而雪姻飞快松手,往后一退,同那只手擦身而过。
关月臣见她反应这么大,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,讪讪收了回去。
若不是有关月臣等人在屋里,赵野真想直接上去问清楚,这究竟是什么原因,难不成世间竟然真有此等诡异的毒物,可以由内而外散发出来。
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。
孟汀捧着自己那饱受摧残的手指,眼泪汪汪的看着雪姻:“你看看你把人家弄什么样子了……”
雪姻瞥了他一眼,鼻子出气冷哼一声,转身大步走到桌边,气呼呼的坐下。
孟汀满脸疑惑,而其他几人同样也是满脸疑惑,但谁都不敢贸然发问。
都只敢在心底默默说上一句:女人果真都是喜怒无常的!
——
借着烛火,五人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。
中毒的两人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就是浑身还有些使不上劲,其他症状也都慢慢消散了。
雪姻只是坐在一边,细细品茶,一小口抿在口中,缓缓下咽,对于几人正在讨论什么,充耳不闻。
文元时不时扭头查看门外动静,忧心忡忡的,显然心思没有放在商量上面。
所以看似五人,实则认真计划的只有三人而已。
赵野说:“现在两边城门已封,街上到处都是督察使和衙门的人,跟他们硬碰硬肯定行不通,依我看,还是要先洗去你身上的杀人嫌疑再说。”
“怎么洗?”
孟汀知道关鸿倾早就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,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暗杀他,恐怕知县一家的死,多半也出自于那人的手笔,因为他暗杀不成,就想着借刀杀人。
正好赶上他被赵野抓进大牢,关鸿倾便顺坡下驴,故意找个正当名头,以此永绝后患。
赵野倒了茶水,用食指沾湿,在桌面上画下一道。
“首先,我们回到案发地,从头开始梳理。这里,是知县所在的位置。”
然后往旁边移了一点:“这是衙门大牢的位置。”
赵野又沾湿了一遍,在“知县”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圈:“这是知县住的地方。”
他在上面点了几下:“这几人,是知县府中下人以及妻儿。”
关月臣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:“所以,赵捕头你画的是案子发生当天死者的分布情况?”
赵野摇头,曲起食指,在几个点的位置叩了两下:“这几个人,仵作验过,虽然都是刀伤,但伤口却有不同。”
关月臣琢磨了一下,恍然大悟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凶手不止一人?”
孟汀看了眼床边的长剑,也明白过来。
倘若杀死知县一家的真凶只有一个,尸体上的伤痕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