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清海阔,风平浪静。
是个适合出航的好日子。
离岛码头本就是稻妻唯一对外开放的港口,最近更是越发热闹,只是来往的人群中,却没有多少人脸上带着喜色。
你靠在船舷边,对站在不远处的绫华和托马挥挥手,然后转过头,唇角瞬间冷漠下压:“橘之夏,你该下去了。”
亦步亦趋跟在你身后一上午的兄长脸色十分奇怪,纠结与怀疑在他眼底来回切换,一副想说些什么又没能说出来的样子。
“知秋……你,真的……”他犹犹豫豫地开口。
“兄长大人,你要是觉得准备好的劝说没能派上用场,我也可以现在下船,陪你回家好好辩驳一番。”你弯起眼眸,微笑着轻声细语地回复。
“不不,”兄长下意识直起腰,握拳抵在唇边,“咳,知秋啊,出门在外,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知道吗?”
“嗯,你也记得多注意一下父亲大人的身体,”你点点头,“等到了璃月之后,我会写信回来的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兄长看起来还想说两句,但最后也只是拍拍你的脑袋,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船。
水手喊着号子,将搭在船舷的木梯和铁锚收起,风帆鼓胀,两边的长桨缓慢摇动,将船缓慢推离港口。
速度并不快,却也不算慢,你走到船尾,兄长站在码头最边缘处,双手拢进了袖口,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稍远一些的地方,他们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担忧神情,只是在你眼中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。
离岛面积不大,离得远了,也只能看见岛上漫山遍野的枫树,尚未到最艳的时节,但惨绿殷红交错,反倒更有萧瑟意味。
“秋风离别意……”你敲着船舷,试图从学过的诗歌集里翻出一句适合的词句,但最终也没能继续说下去。
只是几个月不温习,那些雅致的词句便仿佛从你脑海中随风散去了。
算了,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的,你摇摇头,唇角弯起,更何况……你也不打算真的离开稻妻。
兄长确实做好了让你在璃月长住的打算,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满满两个房间,光是用来清点的条目账本就有三指厚。
你一页一页对照着翻完那个账本时,月色都已经沉了下来。海上快到了最黑的时候,除了船上亮着的灯笼,向四周望去,无边寂夜中只有海潮的声音回荡。
几乎一刻不漏地被兄长盯着,你没能带任何东西上船,但兄长明明能猜到你在为谁做事,又是怎么敢让终末番的忍者来看着你的?
你伸出手,揪了揪床头的貉形不倒翁头顶的叶片。
“砰”的一声,睡眼迷蒙的女孩躺倒在被子上,十分自觉地往里面滚了滚,将被子拉起盖在身上。
“唔……既然被你发现了,那就不、不藏了,”女孩打了个哈欠,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“都这么晚了,还不睡吗?”
……还是终末番里最不喜欢工作的一位。
不,某种意义上来说,你有充分的理由相信,这份工作是女孩亲自争取来的。
你无奈地捏捏女孩的脸颊:“早柚师姐,怎么是你?”
“因为……派任务的人说,只要乘船到璃月……再回来就行……”早柚抓着被子的边缘,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,声音显得有些含糊,“不用打架,很简单……还能逃避……还能把更多时间用来长高。”
她的眼帘摇摇欲坠,似乎随时都能陷入睡梦之中——如果在下一刻就没有出手挡在头顶的话。
“不可以摸头,会长不高!”女孩警惕地看着你伸出的手,连睡意都难得被驱散开来,双眼睁大,只是没过片刻又垂了下去。
“只有这个任务吗,早柚师姐?”你抓住被角,与女孩对视。
早柚安静地看着你,半晌,那张稚气的可爱脸蛋上出现了可怜巴巴的丧气神情。
“只有这一个任务不可以吗?”她咕哝着,见你没有松手的意思,不由得更加沮丧,“呜……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去。”
话虽如此,她还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一个盒子,推到床沿,然后哼哼着滚动几圈,把自己彻底裹成了被子卷。
你打开那个盒子,里面放着一套普通的衣物,一袋摩拉,一把普通的袖刀,一张红白绘狐面,一封信笺……以及一枚水系神之眼。
把东西全都取出来放到一旁,你先看完了信笺,把它放在烛火上燃尽,又抽出了袖刀,刀柄的制式仍旧是最普通的那种,没有任何痕迹能够追溯来源,刀身却用了上好的玉钢,锋刃在烛火下闪着烁烁寒芒。
早柚被拔刀的声音吸引,转过身,半睁着眼睛从被子缝隙中往外看。
“啊……阿冬,你要做什么?”她猛然掀开被子坐起,下意识脱口而出。
“嗯?”你侧过头,动作稍顿,但有些游移的思绪收拢的速度仍旧迟了一瞬。
耳畔传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