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景之进门的时候还在想,他是爹,晏姝不管怎么说,从身份上就低自己一头,孝字大过天,自己如今一无所有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!
晏姝看着进门,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的晏景之,较之在京城时候,面相都变了,曾经在外人眼里的端方君子,短短半年时间竟一幅小人模样,尖嘴猴腮,贼眉鼠眼的。
“姝儿,你带我回京吧。”晏景之说:“为父知道错了,周氏和玉红袖都不是良人,他们一个个只想利用我,我有用的时候都巴结我,看我如今无用,都恨不得一脚踢开我,端的是无情无义的小人!”
晏姝平静的看着晏景之,等他说完才淡淡的说了句:“你对我的母亲何尝不是如此呢?你不过是在承受现世报罢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混账话?我是你爹。”晏景之说:“亏我处处为晏泽盛谋划,为父现在心寒的厉害,你就不要再往为父的伤口上撒盐了。”
晏姝嗤笑:“为晏泽盛谋划?你看着晏修然兄弟三人从小长大,那么多年也不见你为他们谋划一二,老人言,偏疼儿女不得继,你怪得了谁呢?”
“你是想让为父认错?”晏景之知道晏姝铁石心肠,可越是在高位的人,越是爱惜名声,自己真豁出去的话,晏姝会不怕?自己不信。
晏姝摆手:“大可不必,你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?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消息,晏修然和晏修屹回京,本来的宅院被周氏卖掉了,他们没有立足之地,挺可怜的。”
晏景之一噎,转而说:“那又如何?他们早早离家,外面就住不得?一个个都不成器。”
“晏修泽比较惨点儿,被人诓骗到南望山,中了蛊毒,想要利用他刺杀太子和秦将军。”晏姝看晏景之脸色大变,冷笑:“回京啊?行啊,我不在乎大义灭亲,刺杀太子就这一条,晏修泽活不成,你也没活路。”
晏景之只觉得天雷滚滚,起身就要跑。
“非花。”晏姝扬声。
非花立刻出现在门口,拦住了晏景之的去路。
晏景之大惊,回头看着晏姝:“你要作甚?”
“带你回京啊。”晏姝起身,慢腾腾的走向晏景之:“你怕被晏修泽连累?倒也不必,你投靠宗家,在文洪县鼓惑百姓和朝廷作对,这就足够给你定罪了。”
晏景之脸色苍白:“你!你胡说,我没有。”
“宗家不过是地头蛇,但宗家背后是楚玉琥,楚玉琥背后是楚展,楚展背后是二皇子,文洪县的望江山里给白契的毒医提供帮助,你曾是朝廷命官,里通外国,勾结白契,这个罪名够不够斩立决?”晏姝饶有兴致的看着晏景之的神情:“既是撞到了我手里,想要全身而退?”
晏景之发现自己错了,一错再错,他早就知道晏姝是自己的灾星,只恨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孝字大过天,还要来找她!
把心一横,晏景之直接跪下了。
晏姝不露痕迹的躲到了一旁:“求活?你的活路早就被你自己作没了,你以为晏泽盛听你安排,接近宗家是为了仕途?不妨告诉你,不过是计罢了。”
晏景之磕头在地:“姝儿,放过为父吧,为父从此以后再不会出现,生死都跟你没关系,你尽可回去京城享受富贵荣华,我去街边要饭,都不会再提你一个字,可行?”
“你想要败坏我的名声?”晏姝只觉得可笑:“放你不可能,我也不在乎名声,晏景之,本来我还想着没机会为母亲报仇了,谁能想到你竟把机会送到我手里了,在世人眼里你是我的生父,可你心知肚明,我们和曾有过父女的情分?”晏姝都懒得跟他白扯,吩咐非花把人押送到晏泽盛那边,国有国法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
晏景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遭让他锒铛入狱了。
坐在牢房里,晏景之心如死灰,回想起来过去的种种,他恨命运不公,所有人都想要害他,而他直到今日才看清楚,为时已晚啊。
宗家上下都被押送到衙门大牢里,女眷被下到女监,不管是否知情,宗奇没抓住之前,朝廷没定罪之前,所有宗家人都是罪人,不单单是文洪县时疫,郑相被害,这是捅破天的大事。
在文洪县四处抓捕宗奇的时候,宗奇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,他知道宗家大势已去,他想要活下来,就必须去京城投奔楚展。
文洪县的百姓终于知道真相了,身为寻常百姓,哪里还敢和朝廷作对,知道烧山都是朝廷的良苦用心,所有人都开始配合衙门。
了缘禅师带着药僧镇守义庄,但凡得了天刑病的人都被送到这里救治,白长鹤和医道门往各个村落治病救人,若遇到天刑病人便送到义庄。
晏泽盛写了奏折禀明信阳府和文洪县的情况,提到了郑相被害的真相,虽没有提楚展,可这奏折的目的就是冲楚展去的。
奏折快马加鞭送往京城。
晏姝再次来见周福根。
周福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,也特别能吃,虽说脸色苍白,可精神头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