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姨娘哪里敢背后编排掌家夫人,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碰翻了茶盏。
傅玉瑶没多想,坐在旁边陪着段姨娘说话,丫环进来收拾了瓷片出去,都没敢直接扔,而是用小姐的废纸把瓷片包好,生怕传到了迎晖院的主子耳朵里,回头被连累。
府里以前比较好过,现在则不同,每个月少夫人都会把做事稳妥,有功的丫环单独叫出来,三两五两的赏赐都是寻常事,但做错事也不客气,若是屡教不改就会被发卖,她们几个伺候姨娘的丫环里,曹姨娘的丫环被发卖了一次,这次曹姨娘又被关到了家庙里禁足,伺候她的两个丫环以泪洗面,可怜的很。
段姨娘这边没什么动静,就算是有,晏姝都难得搭理,后宅这些个妇人总有一些是拎不清的,若是有个风吹草动,都能让自己多看一眼,那岂不是给她们脸了?
但晏姝确实在想如何安排傅玉瑶,傅玉瑶今年十二岁,不算大可也不小,按照规矩明年三月三就要及笄,及笄后可议亲了。
之所以段姨娘沉不住气,也正是因为傅玉瑶的婚事,京城千般好,可这里规矩更甚于别处,嫡庶之分非常严重,庶出的傅玉瑶就算在侯府全盛时期,想要高配也不容易,再者傅玉琅和傅玉宁婚事都不顺遂,再就是曹姨娘又被罚了,若非段姨娘不敢有别的想法,只怕都有心出府。
出府?
晏姝心思一动,她是儿媳,若非姨娘们犯了大错,看在公爹的面子上也不能轻易处置她们,可若段姨娘有这个心了,自己还是要多留意着点儿。
从曹忠一家子被晏姝整治后,府里人对曹姨娘也没之前恭敬了,但曹姨娘和段姨娘不一样,曹姨娘还有庶长子傅少卿在,所以曹姨娘再怎么闹腾,也闹腾不出来别的花样来。
“韩嬷嬷。”晏姝出声。
外间绣鞋垫的韩嬷嬷赶紧进门来:“少夫人,老奴在。”
“库房里的衣料整理一下,府里的姑娘们都该做几身新衣裳了。”晏姝说。
韩嬷嬷恭声:“少夫人,这些衣料是咱们私库的,要拿出来?”
“嗯,拿出来吧,公中的账目还不全,暂时不动。”晏姝说。
这也是有她的盘算,公中的账目除了四海食府外,还有傅二爷之前掌管的那些铺面和庄子,京城的账目是这些,但江南的账目一直都没送过来,这些都等到年底再说也不迟,有婆母撑腰,李嬷嬷是个眼明心亮的人,自己开了私库,那也是出多少,进多少,不伤分毫,还能落个贤名,一举多得的事,怎么能不做?
韩嬷嬷去整理库房的衣料,晏姝把杏花叫了进来。
“少夫人,奴婢知错了。”杏花愧疚的脸都涨红了,她可不是个傻子,自己刚被罚,李嬷嬷就来了,李嬷嬷走的时候还看了自己好几眼呢。
晏姝端着茶抿了口:“罚你,你服不服?”
“服,奴婢心服口服。”杏花低着头。
晏姝放下茶盏:“那这几日盯着点儿段姨娘那边的账目,还有段姨娘的一些小动作。”
“少夫人。”杏花都要哭了,噗通跪下:“奴婢真知道错了,您别生气了。”
晏姝微微蹙眉:“正经让你去做,你反而不去了?”
“啊?”杏花抬头看晏姝,见晏姝的表情不像是试探自己,小心翼翼的问:“少夫人,您觉得段姨娘不安分?”
晏姝摇头:“太安分了,所以才让你注意点儿。”
杏花一脸凝重的点头:“好,奴婢一定会盯得紧紧地。”
晏姝拿过来一个钱袋子递给杏花:“赏你的,你那个图纸立了大功,不过府里一视同仁,赏罚分明,不会因为你是我的人就有格外的好处。”
“是,奴婢记住了。”杏花接了赏,退下去了。
府里确实安生,曹姨娘闹腾一场被罚的不轻,段姨娘刚一露头,就被吓得缩了回去,除了这两个人外,府里也没有谁会闹腾。
翌日一大早,段姨娘就去家庙了。
曹姨娘最膈应段姨娘,性子软的厉害,平日里三棒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人。
“姐姐,少夫人那边吩咐了,让我每日把姐姐抄好的家规送去迎晖院,人在矮檐下,您别生妹妹的气。”段姨娘说这话的时候,眼圈都红了,真是看着都可怜。
曹姨娘啐了一口,转身进去屋子里,坐下来抄写家规。
段姨娘就在门外的小凳子上坐下来,提防别人再算计自己,说自己和曹姨娘互相通气。
“你个榆木疙瘩的脑袋,你以为她只是让你看着我抄家规?是在敲打你!”曹姨娘冷声。
段姨娘不吭声,就像没听到似的。
曹姨娘骂了一句,懒得跟她废话了。
等曹姨娘抄好了家规,段姨娘便收起来送到迎晖院。
跟着婆子进来,见韩嬷嬷指挥迎晖院的丫环往外搬着衣料,那些衣料可都是好东西,许多都是宫里赏赐下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