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世的第二名,声名不显,后来也不知所踪,这让晏姝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,上一世的沈行简和第二名的榜眼都不知所踪,晏泽盛当个小官,为民请命大闹金銮殿后被下天牢,之后也没消息了。
可这一世自己已经真切的见到了沈行简和晏泽盛,那么这位榜眼呢?
晏姝不知道也寻常,因为此时的榜眼正在生死边缘,命悬一线中,身边连一个书童都没有的祁世儒蜷缩在板床上,破烂的被子里面的棉絮只有薄薄一层,他感觉到了生命在流逝,想到家中盼自己的妻儿和白发老母亲,眼泪顺着眼角滚落,他终是命里无光耀门楣之运,他终是辜负了福娘二十二载的甘苦与共。
甚至,他看到了老母亲立在村口,如上一次进京赶考那般等在村口,一等就是半年。
上一次是三年前,他名落孙山,落魄归家的时候,母亲见到一路讨饭回到小村的自己,失声痛哭,没有问一句为何没中,而是牵着自己的手回到家里,福娘做了一碗阳春面,刚牙牙学语的儿子在背百家姓,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人间美味,他发奋三年,再来京城,却卧病在破烂的小客店的柴房里,死,何惧之有?但他想要活下来,母亲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,福娘更是无娘家仰仗,儿子已经熟读论语,聪慧在自己之上,贫寒之家若是再没了自己这个顶梁柱,何其不幸?
眼泪打湿了枕着的木板,他想要去诊堂,想要去济世诊堂,哪怕当牛做马报答白神医都甘愿,只要不死,他不会再醉心科举入仕,去当一个贩夫走卒,去当农夫,怎么都要养家,养活妻儿,奉养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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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,她走到扶栏处往下看,这些举人们正在兴头上。
沈行简举着酒盏跟晏泽盛对饮一杯后,转身似是寻找什么,顺着他的目光,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傅玉英提着酒坛子过来,她面若桃花,有些羞涩的把酒坛子递给了沈行简。
沈行简转过头的时候,晏姝分明看到了他耳尖泛红,若无变数,这一对儿自己必定成全。
转过身想要去外祖母那边屋子,心里头总是悬起来放不下,索性让非花跟着自己下了楼,往后厨去的时候,迎面差点儿被撞一个趔趄,非花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金子。
金子吓得小脸都苍白了,咣当跪下就磕头:“少夫人,金子鲁莽,认打认罚,但人命关天,金子要去救人。”
晏姝哪里会怪金子?拉着他起身:“是什么人?济世诊堂里可以活命的。”
金子索性抓着晏姝的衣袖:“那就求少夫人大发慈悲吧,是一个穷书生,要死了,快走。”
金子想的不多,他知道白神医最喜爱的便是少夫人,只要少夫人开口,白神医一定会出手相救。
晏姝被金子拉着从小门跑出了四海食府,非花在后头脸都黑了,她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拦住金子,晏姝摇头:“随着同去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不可耽搁。”
“是。”非花只能跟在后面。
金子咬牙切齿的一顿狂奔,累的晏姝眼前都发黑,她连一句咱们有马车都说不出来,足足一炷香的时间,金子可算停下脚步了,晏姝两腿打颤,站都站不住的她直接坐在地上了。
“少夫人,这个穷书生是个有大本事的,是一榜第二名。”金子拍着胸口缓口气:“我不敢乱说,怕有人使坏,因为他死了没人在乎,第二名就可以是旁人。”
晏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,大口大口的换气中,听到这话险些没一口气把自己噎过去,也学着金子的样子捶打胸口,上来这口气儿才问:“人呢?”
“在客栈的柴房里。”金子说。
晏姝这才看到门上挂着黑黢黢的匾额,匾额上的字看不太清,爬起来:“进去救人。”
“要银子,少夫人。”金子为难。
晏姝摆手:“别的可能没有,银子有都是,进去救人。”
非花扶着晏姝,金子上前叫门。
半天,一个颤巍巍的老汉打开门:“金子啊,那个人要是死了,你可给我作证,他一看就是短命的相。”
“田老头,别废话了,我这就带人走。”金子说。
田老汉抬头看了眼门外的晏姝主仆二人,嘿嘿笑了:“金子是发达了,带贵人来了啊,这人吃我的,喝我的,还住在我这里,我还给抓了几次药,要五十两已经很少了。”
金子气得一跺脚,晏姝上前:“不多,非花,给钱,带人走。”
“五两银子都多!田老头,你作孽小心遭雷劈!”金子真的要气死了,不过救人要紧,他带着晏姝一路往后面柴房去。
柴房的门被推开,屋子里难闻的气味儿令人作呕,金子说:“少夫人,我进去把人背出来,里面太脏了。”
晏姝没逞强,她是真受不了,吩咐非花去找马车来。
在京城不缺车脚夫,随处街口都可以找到马车,金子背着奄奄一息的祁世儒从柴房里出来,晏姝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