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长鹤对这处铺面是很满意的,不在正街上,但绝不偏僻,格局分明,从铺面到后堂再到居所都整洁,后院足够宽敞,倒座可以存储药草和住人,毫不夸张的说,这个铺子哪怕腾出来一间铺面和东跨院给沈氏母子二人,也足够用了。
手里有银子做什么事情都痛快,木工按照图纸做药架子,瓦工按照要求修葺东西两个铺面的格局,后面不需要动什么,这里之前是做绣坊的,不过接手的时候里面桌椅板凳都没有一个,这也少了麻烦。
当沈行简陪着母亲过来的时候,白长鹤正在后院查看倒座里的地方大小,存储草药和晾晒草药都在这边。
“白神医。”沈行简出声。
白长鹤回头见沈行简的母亲过来了,微微颔首:“屋子里坐下说话吧。”
也没去前院,就在倒座里坐下来,这里的椅子是从木工那边购置的成品。
刚落座,沈夫人走过来深鞠一躬:“白神医,沈云娘要托孤。”
白长鹤疑惑地打量着沈夫人:“我们有旧?”
“白神医跟云娘母子并无故旧,但您与蔺圣隐相识,蔺圣隐常把您挂在嘴边的。”沈夫人说。
白长鹤沉吟片刻,蔺圣隐的名字知道的人极少,但若提起蔺山君,那可是如雷贯耳的存在,两个人在年轻那会儿确实有过几面之缘,不过后来蔺山君再无踪迹,一晃有二十年不见了。
“沈夫人提到了蔺山君,不知可否告知实情。”白长鹤问。
沈夫人落座,说:“我本孤女,生在江南,一次进山采药不甚落入悬崖下,被恩师所救。”
“蔺山君?”白长鹤忍不住看了眼沈行简,心都咯噔一下,一直觉得沈行简像一个人,但始终都没有想起来像谁,现在他心里头已经有答案了。
沈夫人垂下了头:“师父教导云娘多年,是云娘太贪心了,十八年前偷偷离开师父,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生下了行简,本想着能安稳过一辈子,可行简聪慧,读书极好,身为母亲不忍埋没了行简,所以一路陪着科举到京城,若、若能高中必定名扬天下,我怕蔺圣隐知道真相,会抢走行简,也可能会把我也抓回苍山。”
白长鹤缓缓地站起来了。
这简直太让他震惊了,师徒孽缘?不对,谈不上孽缘,可这也不是被世人能接受的,再看沈良云娘,年纪三十出头,蔺山君算起来比自己年轻不了几岁,怎么也有六十开外了,这两个人怎么就有了个孩子!
沈行简过来就要给白长鹤跪下。
“使不得,使不得,快起来。”白长鹤扶住了沈行简。
沈夫人起身再鞠一躬:“我们母子二人本是困局,幸好结交了世子夫人,这世上若有人能护得住行简,那只能是白神医了。”
说到这里,沈夫人就要跪下。
白长鹤摆手:“切不可逼迫老朽!坐下商量。”
“是。”沈夫人只能坐下来,说:“苍山苦寒之地,行简风华正茂的年纪,我做母亲的不忍他被带走,蔺圣隐生性顽固,若知我当年偷偷离开,并且怀了他的血脉,只怕我们母子活命都难,白神医,救救我们母子二人吧。”
白长鹤抬起手压了压额角。
这本是蔺山君的家务事,外人不好插手。
但他有惜才之心,沈行简读书多厉害不知,可一身武艺极好,这样文武双全的人若真被蔺山君给弄死了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沉吟片刻,白长鹤看着沈行简:“行简啊,说起来你是故人之子,遇到了我,照拂一二是情理之中的事,但你父确实顽固,不若这样吧,你入医道门如何?”
沈行简这次撩起袍子跪倒磕头:“行简愿意。”
“起来吧,医道门跟我没甚关系,建医道门的人是傅少卿,傅少卿是我的徒弟,你们可兄弟相称。”白长鹤扶着沈行简起身:“这也是因缘际会,善缘,善缘。”
沈夫人悬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,她不怕自己死,本就是孤女,可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的儿子,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,哪怕是蔺山君也不行!
但她跟随蔺山君十一年,太了解蔺山君的脾气了,这些年她从不露出一点点跟蔺山君学的本事,还带着儿子走遍了各地,就是怕被蔺山君逮住。
侯府和白长鹤能保住儿子,蔺山君真敢来抢人,自己也真敢拼命!
孤身一人,没什么怕的。
沈行简成为了医道门的客卿,这事晏姝不知道,她回到侯府就去看望非花和非雾了。
两个人见到晏姝,都很愧疚,这让晏姝哭笑不得,虽说尊卑有别,可能为主子以命相搏的有几个?
“你们两个好好的养伤,我穿上了护甲,也没有那么脆弱,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”晏姝软言安慰后,才说:“大公子会彻查此事,你们只需要养好伤。”
非花轻声:“少夫人,我们两个技不如人,伤了也好,死了也罢,那都怨不得别人,可我们是要保护少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