漪来了!”尹清扬人未到声先到。待看清室内难掩悲伤的三人,一惊,“这是怎么了?”
“浅儿……”
清悦的声音传来,清浅抬头,看向蓝衣女子,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,“最近眼泪特别多,把这一辈子的都流尽了。”
涟漪走过去,还未来得及蹲下身,清浅就抱着她的腿哭起来。
“好吵!”琴楼皱了皱眉,“她还活着!”
清浅仍然哭着。她就想哭个够!
涟漪看见花落已经青黑的脸,昏睡过去仍然紧皱的眉头,知晓已经无力回天,心下长叹。
青绡这才喜笑颜开地跟着明月进到屋里来,一看到躺在榻上的花落和痛哭的清浅就被惊呆了,手中的礼盒坠落在地。“花落,你快起来!起来欺负我啊!你不是爱跟我作对吗?”
“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!你快起来看看啊!”
明月紧紧拽着激动的青绡,生怕她跑过去惊扰了花落。看到这样的花落,明月只觉心中吃痛,那如花的笑颜似乎仍在眼前。他突然好怕好怕。
涟漪持萧吹起《梦魂曲》,平缓的曲调响起,似乎能抚慰听者的伤痛。多日的勤加苦练,她已经能自如地控制简单的曲子,只为花落一人织梦。
花落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,忘却了伤痛,微微笑着。随着曲调渐进,她的唇角绽开一抹满足的笑意。
这一次,涟漪看到了她心底深处的痛,也看到了她的幻梦。
长大了的花落,如愿嫁给了琴楼,幸福地生活着……
这样完美的梦,再也不愿意醒来了吧。
曲终,花落彻底陷入织就的美好梦境,甜甜地笑着。面色已全黑,生命已然走到末路。
“这是什么曲子?”清浅问道。在箫声的安抚下,她已经好了许多,停止了哭泣。
“《梦魂曲》,为人织梦的
曲子。”涟漪淡淡说道,轻拍着清浅的肩,“人生一世,草木一春,来如微雨,去似轻尘。浅儿大可不必太过伤怀!”
花落的气息越来越轻,琴楼屏住呼吸,颓败地躺在床上,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。
以后,这世上,再也没有这个人了。
清浅将花落冰凉的身躯托付给尹清扬,只说等她回来后下葬。收拾收拾心情,就由几墨带路,朝墨谷而去,涟漪和明月自然跟着去了。
季天河留下来帮忙照看城中百姓。清浅死活不同意他也跟去,哭着吼道,“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人再有意外!”
“好!你放心去,我一定给你守好这里!”眉目清朗,眉心一点朱砂鲜艳似血。男子临风而立,说不出的凄艳清绝。
青绡也留了下来,清浅担心她的安全,她自己也因为花落的死难过得哪里都不想去。清浅他们走,她都待在屋子里,没有去送送。
那个陪着自己笑闹的人,突然就没了。青绡埋进被子里,抽泣起来。
密林里看不见路,野草齐腰深,几墨和清浅手持割草的长弯刀走在最前面开路。
“大家要小心哦,草丛里最爱钻长虫了。”几墨提醒道。
影背着琴楼,紧跟在清浅身后。琴楼虽然体虚,却清醒着,闻言打趣清浅道,“浅儿,你可要仔细瞧好了!”
“哼!”清浅不搭理他,眼神却紧紧注视着草丛,她唯一怕的就是蛇。
“听说你上次见到蛇,吓得腿都软了!”琴楼笑道。他看着清浅故作的坚强很是心疼,寻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,免得一心想着花落的死。
琴楼这一生,什么波折都经历过了。先是母亲遭毒害,接着因救同胞弟弟被抛弃,和养育他的师父反目,好不容易遇到个知己又死了,花落也死了。他虽然痛,但是已经能够坦然面对,没那么深的执念了。
清浅回身怒视着琴楼,“你很吵耶!”
明月走上前,笑着说道,“影,累了吧!换我背吧!”
“不用,不累不累!”影忙说道,快走两步和明月保持距离。见琴楼没发火,才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清浅看着尴尬地站在原地的明月,走过去安慰道,“他那个人脑子有病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!”
明月苦涩的笑笑。
“若清浅!”琴楼不悦地喝道。
清浅应声连忙跟上去,随即恨不得咬断舌根,干嘛要听他的。撇了撇嘴,挥动手中的弯刀,割断一小片青草,抬脚踩上去。
琴楼唇角微勾,大声对影说道,“我洁癖,除了你和清浅,谁也不许近身。”话落,趴在影肩头,阖上眼似是准备睡觉了。
影连忙点头应是。
“切!”清浅嗤之以鼻。
明月更觉尴尬无比,悻悻地走在后边。涟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淡淡道,“来日方长!”
由几墨领着,不到半日就走出了茂密的树林。
几墨回身愣愣地看向身后的树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