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涟漪已经勉强能下地了,只是虚弱得很。就在清浅枯坐那一晚,她心口一直痛一直痛,固执的披了披风,在凉亭的栏杆上倚了一夜。
清晨花落见到她的时候,着实被吓到了。天刚刚亮,涟漪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,整个人看上去单薄又苍凉。
那孤绝凄楚的神情,任是谁也会心疼。她虚弱地靠着花落,希冀的问,“你浅姐一定会安然归来的吧!”
花落忍不住落泪了,“嗯嗯,一定会的。”半抱着涟漪,让她整个人都靠上来,吃力地搀扶进屋内。
清浅洗得腰酸背疼,正午的时候,一群人簇拥着来了小院。清浅知道来者不善,立时打起十二分精神。
“哟,这不是楼主新收的奴隶嘛!”令人恶心的丑陋嘴脸,这种人根本没什么本事。
“听说还是清心居的主人呢!”另一个声音附和道。
接下来一阵狂笑,排山倒海二来,充斥着清浅的感官,“清心居的主人又如何,现在还不是烟雨楼的一条狗。哈哈哈——”
清浅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,坚强到可以承受一切。可是,显然不是。她愤怒地握紧双拳,依然骄傲地站着,目光无比平静的望向众人,“楼主吩咐我在此浣衣,你们是不是也该遵循楼主的吩咐呢?”
“啪”的一巴掌,“贱婢,一口一口‘我’,毫无尊卑。”众人都看得痛快,这可是清心居的若清浅啊,现在,卑微得任他们欺辱。
清浅蓦地一惊,记忆中只有那个人打过自己,那时候,自己还只有七岁。也
就是那一年,成了孤儿。面前的这个人,也配?!
清浅霎时像变了一个人,恶狠狠的盯向众人,凌厉如刀的目光让人倒吸一口气。她一字一句的说道,掷地有声,“我,若清浅,在此起誓!今日之辱,他日必将千倍万倍奉还。即使我死了,清心居也将倾尽全力,替我讨回你们赋加给我的一分一毫。”
她绝然而立,眼神倨傲,逼视着众人。来闹事的人,有不少心里都开始打退堂鼓了。
带头的看大家生了退意,面子上挂不住。一不做二不休踢翻盛着水的大木盆,“大家别被她唬了,她只是装腔作势罢了。看看她现在的样子……”
说着又一脚踢向清浅膝盖后侧,清浅强撑着没有跪下去。那人不服气的再狠狠踢一脚,清浅本就已经很虚弱,终于承受不住半跪在地……
嘲笑声再次铺天盖地二来,承受着身体上巨大的痛苦。但是,她依旧高傲,面色沉静内敛,隐隐有着嗜血的愤怒和杀意。她若清浅,定要活着离开的,然后,亲手把他们一个个送下地狱,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。
一切都乱了,乱了……梦如云毕竟单纯,这么残忍的事情。她一下子没了主意,转身跑开了。
有清凉的东西打在脸上,她的意识模糊了,是雨吗?是雨吗?微微地张口,吮吸了一口未沾染尘埃的甘霖,晕了过去。
是梦吧,一定是梦。好温暖的怀抱,能感觉得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了自己,就像梦中亲爱的爹爹那样。不由得朝温暖靠近一分,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。
如果是梦,多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来,没有后来的伤害……知不知道,这十一年来,她总会从噩梦中惊醒。是她,亲手害死了爹爹另外两个孩子。是她,摧毁了自己的幸福……
清浅次日黄昏方才醒来,浑身酸软疼痛,已上了上好的药材。
支撑着身体下了床,打开陈旧破败的窗,瞬间被一种腐朽到骨子里的东西击中。一场雨过,梧桐树更单薄了些,院子里的颓败之感骤然加了几分。清浅的心,更具有凉意了。
在桌前坐下,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,一杯下去,透彻的清醒。如今,她
必须坚强地撑下去。
梦如云进来,看清浅正喝着凉了的茶,连忙夺过,语气近乎急切,“你不能喝这个啦!”
清浅苦笑,“连杯茶也不可以喝吗?”比冰还要寒凉上几分的声音。
梦如云急忙解释,“不是的,不是的,若姑娘误会了!我这就去给你换壶热茶。”说着急匆匆出去了。
清浅蹙眉,这又是唱的哪出?接下来几天,再没有人打扰小院,梦如云对自己更是无微不至,清浅疑惑不已,却并不询问。
“无言独上西楼,月如钩,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。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,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。(此处引李煜《相见欢》)”清浅望着一弯浅月,心中落寞不已。涟漪,还好吗?
一件衣服披到身上,清浅回眸,浅浅的笑了笑,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“需要理由吗?”梦如云不知怎么回答,于是轻巧地避开。
“不怕你们楼主责怪?”清浅幽深的目光望向她,试图看出一丝破绽。
“我们楼主哪里会有闲功夫管你啊!所以,根本就没什么好顾忌的。”她云淡风清的说着,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