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之宴回来的时候,屋里一片漆黑,要不是有个弱弱的呼吸声,他都以为阿阮没在。
“阿阮?”
他轻喊了一声,并点亮了烛火。
就看见一个弱小可怜的人儿,双手抱着膝盖,正满眼通红的看着他。
“爷……”
他只觉得,心都要跟着颤抖了,温之宴快步上前,一把揽住阿阮。
“我知道。”
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,知道阮陵来闹。
本以为她毫不留情的将人打发走了,就是不在意阮陵了,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伤心。
暗卫居然没来回报,她这是哭了一天了?
“他不过是个下三滥的玩意,不值得你为他哭。”
温之宴搂着阿阮轻声安慰着,阮陵现在还不能死,等一切事了,他要将阮陵碎尸万端。
“我不是因为他哭,他不配,我只是想我娘了。”
阿阮靠在温之宴的怀里,声音娇软虚弱,她只是想起娘亲临死前的模样。
“娘亲哪怕在临死前,还在为他忧心,替他还债,可他却说娘亲魂飞魄散爷也没什么。”
就因为娘亲,不让她给阮陵钱,他就如此诅咒她?他还是人吗。
身为人子,却一点都不为父母考虑,抱怨娘亲把
宅子卖了。
抱怨娘亲不给他留钱,抱怨她不给钱。
可笑,他这种人,哪怕她给他十万两,也留不到明天,肯定立马就赌掉了。
“你娘亲做的没错,只是对他这种人,用一点真心都是浪费了,我很羡慕他,有这么一对好父母。”
温之宴说的是真心话,李氏真真是一个好娘亲,他也打探过一家人的过往。
阮家夫妻对儿女的教育,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的。
阮父来到京城以后,用自己最后的积蓄,买了那处院落。
当时正缝灾年,那院子价格极低,不过五十两就拿下了,所以阮陵才会觉得,现在卖五十两很好了,毕竟是旧房子。
又靠着自己会读书写字的本事,给人写对子,牌匾,抄书。
反正能做的都做了,甚至还去做体力活养活一家子,为此落下病根,早早去世。
家里两个孩子的教育,便落在李氏身上,她对而一视同仁。
没有因为阿阮是女儿,便不让她读书写字,也没有要求阿阮承担家里所有的活。
阮陵曾经也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,也会主动帮家里分担家务。
只是人的成长过程,不止是家里的教育。
还有外头的
诱惑,阮陵年纪大了点,就外出做工了。
住在主家里头,渐渐的就学会了赌。
在院子里,再怎么赌,也不过是几文钱的事情,倒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。
阮陵聪明,很快就学会了赌,还学的不错,每个月能多赚几十文钱。
人心,便是由此渐渐的膨胀起来的。
府中有一个下人,不忿于阮陵次次都赢他的钱,便吹捧他。
说他若是去赌坊里面赌钱,一个月肯定能挣十几两,阮陵一开始不敢。
阮秀才对他耳提面命,不得沾赌,不得逛窑子。
但是经不住,有人天天在他耳旁鼓动啊,加上阮陵自从学会赌博以后,就没输过。
人便也飘了,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。
……
家中知道阮陵赌博的事情,还是在赌场上面讨债的时候,欠了二十两。
李桂芬知道以后,差点没气到昏倒,恨不得打死阮陵。
而阮陵也跪下来认错,说以后定然不赌了。
阮秀才拿出家中的钱,替他还了债,人都老了十几岁。
本以为阮陵真的知错能改,没想到他输了以后,一直心中不服,加上多次旷工,被主家赶出去了。
那户主家也算厚道,还给他结了
一个月的工钱。
阮陵拿着那钱,又去赌场赌了起来,这次进的赌场,可不是什么好人。
输了就让他借,让他一直借,最后欠了五十两,才上门讨债。
这次阮陵已经上瘾了,有人来讨债,阮秀才骂他,他还大言不惭能翻本。
最终,阮秀才被气死了,家中的钱,也被赌场都拿走了。
为此,阿阮才入了温府做工,要不然家中可就一点收入都没有了。
李桂芬哪里教育得了现在人高马大的阮陵,只能绝望的看着他去赌。
最终才有了那次的事情。
所以,温之宴说羡慕,他有个好父母,不是乱说的,比起他的父母,阮家这一对,可谓仁至义尽了。
“我知道,娘临死前,只恨自己没早点狠下心,应该第一次就让赌场的人,把阮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