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老太君放下空了的药碗,长长吐了一口气。
“不愧是莫院首,我这身子舒坦多了。”
关妈妈递上一小碟蜜饯给她清口,笑道:“还是宁月郡主有本事,竟和莫院首有这样一段渊源。”
“是啊,那孩子不光有本事有运道,还是个会心疼人的。”
萧老太君一提起姜穗宁就是不绝口的夸赞,又吩咐关妈妈,“一会儿去开我的库房,把那尊白玉送子观音给她送去。”
之前商渡身份未明,她也不好送这份礼物,如今倒是正好了。
关妈妈领命正要出去,就见丫鬟掀了门帘进来,低声禀道:“二少夫人来了,说她给老太君亲手做了点心孝敬。”
关妈妈条件反射地皱眉。
回头一看,萧老太君也是面露不悦,淡淡道:“让她回去吧,就说我头疼,见不得外人。”
她可真是怕了马氏的“孝敬”,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。
丫鬟连忙出去回禀,马氏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。
自从青杏小产,她被令国公夫人叱责,马氏在萧家越发举步维艰。
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萧老太君生病这个好机会,想来她面前刷刷好感。
马氏不死心地追问:“不是说祖母换了个
大夫,身子已经好多了吗,怎么还是不肯见我?”
“老太君需要静养,二少夫人还是回去吧。”
不管马氏怎么软磨硬泡,丫鬟都是这套说辞。
许是二人在门口,交涉的时间太长,关妈妈也出来了。
马氏连忙绕开丫鬟上前,满脸堆笑,“关妈妈,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点心,这是我对祖母的一片心啊。”
说着递上食盒,又想往关妈妈手里塞银子。
关妈妈一个侧身躲过,眉头紧锁,语气冷冷的。
“老太君为什么会突然犯病,二少夫人心里不清楚吗?”
马氏目光闪躲,心虚地低下头。
关妈妈又道:“老太君吩咐了,她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,等着抱曾孙呢。二少夫人若真想孝敬她,就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,这比什么都强。”
当着院里洒扫丫鬟的面,关妈妈毫不留情地敲打了马氏一番。
她臊得面皮通红,攥紧食盒提手,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。
走到花园无人小径上,才忍不住发泄出心头怒火。
“……老虔婆!”
就为了一个低贱的丫鬟,肚子里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一块肉,竟然这样当众下她的脸面?
她才是萧仲礼的正室嫡
妻,要生孩子也得她来生。
马氏越想越气,越发觉得国公府里压抑得让人待不住,便套了马车准备出门逛逛。
至少外面那些铺子的掌柜,见到她都是一口一个国公府少夫人,态度热情多了。
马氏在一家绸缎庄盘桓了半日,买了好几匹新料子,这才觉得气消了些,准备打道回府。
结果一出门,就跟迎面而来的一位年轻女子撞了个满怀。
“哎呦!”
那女子惊呼出声,捂着被撞的侧腰,脸都白了。
马氏看也不看,正要离开,那女子身旁的管事妈妈就一声厉喝。
“放肆,竟敢冲撞我们嘉盈郡主,还不快跪下道歉!”
嘉盈郡主?太后唯一的亲孙女?
马氏这才慌了神,怀里的布匹掉了一地,忙不迭道歉:“郡主息怒,我,我是令国公府的二少夫人,实在不是有意冒犯您……”
她一边道歉,还没忘了抬出令国公府这面大旗。
那管事妈妈依旧冷着脸,“令国公府的少夫人又如何?郡主千金之躯,万一被你伤到了,你全家加起来都不够赔的!”
“好了,我没事。”
嘉盈郡主制止了管事妈妈,又伸手将马氏扶起,语气温和,“你抱着这么
多东西,看不清路也很正常,都怪我没能及时避开,不是你的错。”
见她如此善解人意,马氏悄悄松了口气,又十分感激地对她道:“多谢郡主,您不愧是跟着太后娘娘潜心礼佛的人,真是心地纯善。”
嘉盈郡主眼底笑意渐深,又主动邀请:“我与二少夫人一见面就觉得投缘,你若是不急着回去,不如我们去对面茶楼坐坐,说会儿话?”
她微垂下眼,语气低了低,“我跟着皇祖母在五台山抄经礼佛,已经好几年没回京城了,也没什么朋友……”
马氏没想到嘉盈郡主这样尊贵的身份,会主动邀她喝茶,一时诚惶诚恐,又受宠若惊,忙不迭答应下来。
等她和太后的亲孙女成了好朋友,萧家人还不得把她捧上天?
傍晚,顺康帝批完今天最后一本奏折,正要摆驾去麟趾宫。
太后宫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