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冬天虽然来得格外早,但对于大周百姓,尤其是北地子民而言,却并不难过。
自从李琰深入草原千里突袭,成功刺杀北狄汗王后,狄人群龙无首,老汗王的兄弟和儿子们,为了争夺新汗位斗得不可开交,自己人互相厮杀,折腾得元气大伤,根本分不出心思南下劫掠。
边关安稳,百姓可以安然度日,行商可以畅通往来,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消息。
一时间,京城中又吹捧起了武英郡王的英勇事迹,许多年轻学子挥斥方遒,写下一篇篇辞藻华丽的诗句,俨然将他视为武将一派的领军人物,继岳老将军之后的新一代战神。
高门大户的贵妇人们,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李琰不光出身宗室,战功赫赫,还是个年轻俊朗的未婚儿郎——
等等,他什么时候被陛下赐婚了,要娶的还是清河崔氏嫡女?
有人后知后觉想起当初金明池上的落水事件,后悔得大腿都拍青了。
崔家的运气也太好了吧!怎么就被他家给捡漏了?
李琰风评反转,崔大夫人又支棱起来了,积极参加各家宴会,见人就夸自己选女婿的眼光好,说李琰和崔鸣珂是八
字绝佳的天定良缘云云。
“现在京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背地里骂你呢。”
姜穗宁约崔鸣珂来百雨金玩儿,顺便帮着试吃新品,见她面色莹润,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幸福味道,不由打趣了一句。
崔鸣珂闻言只是低头轻轻一笑,“别人爱怎么说就说去吧,只要我不出门,她们也闹不到我面前来。”
她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,就是反抗了崔大夫人,为自己活了一次。
姜穗宁一想也是这个道理,又有些为好友抱不平。
“当初郡王还没和你议亲的时候,那些世家高门都端着架子瞻前顾后,把自家的宝贝嫡女当成稀罕货,舍不得拿出来,现在倒开始着急了,早干嘛去了?”
他们也就敢在背地里嘀咕崔家几句罢了,根本不明白李琰和崔鸣珂能走到一起有多么不容易。
崔鸣珂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,像只冬天囤货的小松鼠,不由弯起眼睛,漾开浅淡笑意。
二人试吃过百雨金的新品,崔鸣珂又提出几条改进意见。
她只简单提点了几句,就让大厨有醍醐灌顶之感,千恩万谢地跑回厨房继续研究去了。
姜穗宁冲她挑挑眉,“今
天倒是让我占你的便宜了。”
像崔家这样底蕴深厚,传承几百年的老牌世家,通常家里收藏了许多珍贵古方,都是给自家儿女压箱底的宝贝,轻易不外传的。
崔鸣珂也学她开玩笑,“那就给我多做些蛋挞带回去。”
她倒没觉得崔家那些珍藏古方有多了不起,真要说起来,她还更喜欢百雨金这些花样百出,香香软软的小点心呢。
二人正说着话,就听见外面闹腾起来。
有男人操着不太熟练的大周话,“你们开门做生意,凭什么,不让我们进去?”
姜穗宁无奈扶额,对崔鸣珂吐槽:“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出,这些男人是不识字吗?还是说女人多的地方对他们太有吸引力了?”
崔鸣珂侧耳细听,微微蹙眉,“听着倒像是外邦的口音,该不会是来京城朝贡的附属国使臣吧?”
“使臣?那可不能得罪了,我出去看看。”
姜穗宁让崔鸣珂先坐,她起身披上斗篷,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。
门外,两位女镖师还在和对面那群男人僵持着,眼看气氛越发僵持,一触即发之际,姜穗宁推门而出,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。
“我是百雨金
大掌柜,各位客人有何贵干?”
几个胡搅蛮缠的彪形大汉,在看清姜穗宁的面容时,不由自主地动作一滞。
娇艳明丽的妙龄女子,一身素色衣裙俏到极致,唯有颈间一抹火红的狐皮围脖,越发衬得她姝色逼人。
姜穗宁也在打量对面,她飞快扫过男人的发型和服饰,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。
竟然是北狄人。
他们又不是大周附属国,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?
姜穗宁压下心中疑虑,不慌不忙地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门上贴了告示,百雨金只接待女客,各位客人若是想买东西,还请移步别家。”
面对如此娇娇俏俏的小娘子,那几名大汉的语气也不由放低了几分,只是仍旧不忿的道:“你们大周人就是看不起我们北狄人,不让我们买东西,还故意开高价宰人!”
姜穗宁了然,敢情是在别家吃了排头,误以为百雨金也针对他们。
她不慌不忙地解释:“客人可以随便找人打听,我们百雨金从开业第一天就是这个规矩,若是客人同行之中还有女眷,我们随时欢迎您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