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他是为了从严家骗出害人的证据,才假装帮他们打官司的?”
韩昭坐在床上,身上披着被子,脸色还很虚弱。
曼娘连连点头,“对啊对啊,原来严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侵占田产的勾当了,但因为他们家背后有靠山,很多被骗的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。”
韩延青在西城兵马司,已经盯上严家很久了,只是苦于没有证据,不能给他们定罪。
直到最近严家又如法炮制,从胡春兰夫家骗买了田地,还找来地痞无赖威胁勒索。
韩延青和程仁远合作,假意答应帮严家打官司,取得严家老爷信任,将严家过往欺诈骗田的罪证,还有经手人都挖了出来。
只是他们都没想到,被严家骗田的那户人家,新娶的小儿媳恰好是百雨金出来的,这才阴差阳错闹到了韩昭面前。
韩昭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,又问了曼娘一遍:“真的吗?他没有骗人吧?”
“当然是真的,我和穗宁刚才还去了一趟顺天府衙,那严家父子如今就关在里面呢。”
曼娘握住她冰凉的指尖,“昭昭,我们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。不管你和程公子将来如何,但一个好人不该被冤枉,你说是不是?”
韩昭沉默了一会儿,才冲二人扯了扯唇角。
“这几天辛苦你们了,还要为我的事操心奔波。”
姜穗宁拍拍她,“我们之间不说这些,你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韩昭不由弯起眼角,拉起姜穗宁和曼娘的手分别握住。
“幸好……还有你们陪着我。”
晚上,宋绮终于被秦氏允许,挤进了韩昭的被窝里。
“姐,你跟程大哥是不是吵架了啊?”
韩昭看着妹妹像条大毛毛虫似的在被子里蛄蛹,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,不知怎么就想笑。
故意调侃她:“怎么最近都不叫姐夫了?”
别以为她不知道,小丫头早就被程仁远收买得服服帖帖了。
宋绮吐了吐舌头,“谁让他惹你伤心的?我才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呢。”
“我们……没什么,你好好读书,别整天瞎想这些。”
韩昭如今已经可以坦然地提起程仁远,大概是心头压的那块大石头被搬开了,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。
只是一想到她那天对程仁远说了许多难听的话,韩昭就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他。
宋绮偷瞄着她,就见韩昭一会儿舒眉一会儿惆怅的,脸上的表情变幻复杂,如同开了颜料铺子,不由摇摇头,老气横秋的道:“你们大人真复杂啊,我还是乖乖念书吧……”
“知道就好,快睡吧。”
韩昭吹灭油灯,躺在了床外侧。
翌日她觉得精神好多了,便决定出门去百雨金。
她这一病
就耽误了好几天,也不知道小桐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……
韩昭一边走一边正盘算着账目,忽然面前出现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,拦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请问,是韩昭韩姑娘吗?”
她吓了一跳,警惕地后退两步,“你是谁?要干什么?”
那壮汉见状连忙后退了几步,像是怕吓到她,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解释:“我叫程大年,是程仁远的大哥。”
“原来是程大哥。”
韩昭松了口气,想起程仁远提过,自己哥哥在军中,之前还上过北境战场。
怪不得他一身的行伍之气,长得又高又壮,一点也看不出和程仁远有相似的地方。
程大年似乎也见多了这种疑惑的目光,主动解释:“我随我爹,小年他更像我们的娘。”
韩昭定了定神,礼貌地问:“程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韩姑娘,我有个不情之请,你能不能去家里看看小年?”
程大年露出几分恳求之色,“他前阵子不知道在忙活什么,得罪了人,被人下黑手打了一顿……”
韩昭面色一变,“他挨打了?严不严重?”
难道是严家人知道他不是真心帮忙,来报复他?
程大年欲言又止,“还行,一时半会儿死不了,就是吃药有点费劲,还一直喊你的名字……”
韩昭抿了下唇,有些不自在,又瞄了一眼
程大年那壮如牛的身板,对他那句“死不了”十分无奈。
程大年是上过战场的,程仁远那个小身板怎么跟他比啊?
“韩姑娘,我知道这话有些冒昧,但我马上就要回军营复命了,小年一个人在家里,我实在是不放心啊。”
程大年并不知道二人之前大吵了一架,还当韩昭是弟弟的心上人,大咧咧道:“反正咱们两家的亲事就要定下了,你就当提前照顾他一下,行不?”
“什么就定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