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,姜穗宁感受到了他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脆弱和痛苦。
敬仰的祖父,英伟的父亲,温柔的母亲,全家上下无数的亲人……一夜之间全都离他而去。
他背负了那么深重的苦痛和仇恨,抛弃了身份抛弃了一切,在暗夜里艰难跋涉,双手染血,才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他对顺康帝从无敬意,因为这是李氏皇族欠他的,欠整个岳家的。
她转过身回抱住他,踮起脚尖,搂着他的脖子,认真对他许诺。
“现在你有我了,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,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。”
“不管你想做什么,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。无论前路有多艰难。”
别说是扶持李琰上位,他就是想掀翻整个勤政殿,换自己上去坐那把龙椅,姜穗宁都觉得理所应当。
商渡轻轻笑了一下,抬手托起她的腰,让她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,这样还能省力一点。
他抱着姜穗宁走到小榻前,两个人一块倒了下去,姜穗宁还伏在他胸口上。
商渡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,忽然感慨:“李琰一走,这屋里一下子清静多了。”
姜穗宁趴在他身上偷笑,“那你更应该盼着他早点成亲,抱得美人归,这样就不会来打扰我们了。”
“他
想娶崔氏女,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”
商渡轻笑,“如果说之前他的夺位之心大概只有七成,现在再加上崔氏女这个砝码,恐怕就是……势在必得了。”
“这就是爱的力量啊。”
姜穗宁托着下巴感慨,“不过我那学生确实气度高华,我若是男子,我也想娶个这样的高门贵女啊。”
她对自己的美貌一向是很自信的。
但那位崔家小姐胜在家族几百年的积蕴,骨子里散发出的属于世家的矜贵和荣耀,可不是光靠有钱就能堆出来的。
而且她虽然出身高贵,却并不傲慢,向姜穗宁请教问题时不卑不亢,对她这个过分年轻的老师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。
整个人都有种很难形容的,缥缈出尘的气质。
她在这儿对着别的姑娘发花痴,商渡却始终不为所动,神色平平。
“管她什么崔家王家的,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,也比不上我怀里这只漂亮猫儿。”
商渡幽深的眸定定地看着她,目光里涌出的欲念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姜穗宁粉嫩的面颊在他的注视下一寸寸变红,鸦羽似的长睫轻颤,像极了晨露滴坠,盛放到极致的海棠花。
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,掩饰地扭过脸,盯着小几上的花瓶,数起上面的
纹路来。
商渡的手掌在她纤薄的背部慢慢游移,入了夏的衣衫轻薄,隔着柔软的衣料都能感受到掌下肌肤的细腻滚烫。
他微微仰起头,衣领遮掩下的喉结轻微滚动,带出一丝压抑的闷哼。
天气热了,他的心也更热了。每一次独处都是巨大的煎熬,疯狂考验着他的自控力。
“穗穗,商量一下,你打算何时嫁我?”
他握住她的肩膀,把她往下压了压,带了点恶作剧似的意味,把她圈在自己两腿之间。
姜穗宁被他的动作弄的蹙下了眉,随即脸色更红了,娇艳欲滴。
她支吾着,声音又轻又娇:“你……你又不来提亲,我怎么嫁嘛。”
其实从顺康帝为二人赐婚后,姜穗宁就随时做好准备了。
圣旨上没有写明婚期,就是想让两家自行商议。
可是商渡就像没这回事儿似的,往姜家的礼物倒是没少送,可成亲该走的六礼,却一直没有开始进行。
“是我错了,我本想着再等等,让你做风风光光的定国公夫人。”
商渡轻声喟叹,“可是我有点等不及了。”
等不及,想要完完整整拆开这份老天赐给他的珍宝,然后细细品尝,反复回味。
姜穗宁早就知道他有多急了,不好意思地揪着他衣
领上的描金花纹,假装镇定道:“其实督主夫人也很威风啊。我要嫁的是你这个人,又不是为了什么身份。”
“可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。”
商渡亲亲她的脸颊,他好像很喜欢这样抱着她,抱的越紧越好,一刻都不想分开。
姜穗宁认真看着他的眼睛,“你就是最好的。”
笑意从商渡眼底缓缓流泻,他点点她的鼻尖,故意逗她:“岳母知道你这么恨嫁吗?她该伤心了。”
“……阿娘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呢。”
姜穗宁嘴硬,“反正她都那么喜欢你了,天天把‘小商’挂在嘴边,还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呢。”
“既然穗穗都这么说了,那我自当遵从。”
商渡一本正经道:“明天我就上门提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