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乱作一团,哭声不绝于耳,韩邦还能悠闲地坐在躺椅里晒太阳。
面对韩延青的质问,他不慌不忙。
“我早就让你休了她,你不肯,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。”
他又换上一副苦口婆心嘴脸,“三郎,为父都是为你好啊,你还年轻,还有大好前途,怎么能被这样一个没用的女人捆住?”
韩延青握紧拳头,语声艰涩。
“当初父亲让我娶她,说这样就能和封家联姻,为此甚至不顾及母亲的死。
现在封家倒了,你又嫌阿雪是累赘,不能帮我。
父亲,难道妻子在你眼中就只是帮你往上爬的工具吗?!”
“放肆,你怎么跟我说话呢?”
韩邦似乎被戳痛,气得跳脚,“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?谁让你自己妇人之仁,凌雪就是被你害死的!你若是早点休了她,她兴许还能保住这条性命!”
韩延青沉默片刻后,慢慢点了点头。
“父亲的教诲,儿子记住了。”
韩邦余怒未消,哼了一声,“赶紧悄悄地把丧事办了,再过几个月,父亲为你找个更好的,大丈夫何患无妻?”
韩延青似乎默许了他的做法,转身大步离开。
韩邦又躺回摇椅上,盘算着自己从前的关系还有
哪个能用。
中午丫鬟给他送了饭菜进来,全是素的,不见荤腥。
韩邦气恼地打翻餐盘,“弄这些菜叶子给谁吃?”
丫鬟吓得跪倒:“是三爷说,府里要为夫人守孝……”
“放屁!哪有让老子为小辈守孝的道理?”
韩邦没好气地指使她:“出去给我买个冰糖肘子。”
丫鬟战战兢兢地去了。
韩邦一手拿着大肘子啃得满嘴流油,饱饱地吃了一顿。
没过一会儿,他忽然觉得今日格外困倦,脑袋晕晕的,提不起劲儿来。
就在他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时候,韩延青进来了,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。
韩延青冷冷道:“老太爷病了,需要静养,这就送他去城外庄子上吧。”
两个小厮立刻上前,沉默地挟住韩邦双臂,就要往外走。
韩邦意识到不对,拼命挣扎,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,只能气喘吁吁地冲韩延青大喊:“逆子,你对我做了什么?你想弑父?!”
“儿子还有大好前程,怎么会做这种事?”
韩延青看他的眼神毫无温度,“只是怕父亲叫嚷得厉害,给你多喝了点安神药罢了。”
他凑近韩邦耳边低语:“您不是一直喜欢住在城外吗?那就再也别回来了。”
韩邦
还想怒骂,韩延青抄起帕子堵了他的嘴,干脆利落地把人捆上马车,从后门飞快离开。
韩延青站在门口,听着车厢里的呜咽声越来越远,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。
他错了,他早该把人送走的。
“阿雪……”
韩延青转身离开,只在站过的位置留下了一小块晕开的水迹。
“凌雪死了?”
姜穗宁惊掉了核桃,不敢相信地看着韩昭,“太突然了,怎么回事?”
韩昭也是一脸复杂神色,抓了个核桃在手里无意识地捏紧。
“韩延青说,是我那个没良心的爹给她下了砒霜,这样他就能再娶一个有用的妻子了。”
凌雪发丧后,韩延青来找韩昭说了这件事。
“韩邦已经被他送去城外‘养病’,再也不会回来了,他让我有空回家坐坐。”
韩延青还说,不管韩昭认不认,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,将来韩昭嫁人,他也会为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。
姜穗宁连喝了好几口热茶压惊,可还是有一股凉意从心底慢慢沁上来。
她喃喃道:“封家倒台之后,我就猜到她在韩家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。但我没想到……”
韩邦怎么下得去手?别的不说,至少那也是侯府养大的姑娘啊
。
二十年啊,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,也有几分感情了吧?
这种骨子里的冷血凉薄让她感到害怕。
韩昭脸色更难看,“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爹?我身上居然流着他一半的血?”
“昭昭,你跟他不一样。”
姜穗宁握紧她的手,“你是岳夫人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,你是岳家的好姑娘,跟他没有关系。”
韩昭勉强冲她笑了下,二人静静依偎在一起,感慨世事无常。
“算了,人死如灯灭,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。”
姜穗宁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安逸,她不想把自己的心力都花在讨厌的人身上。
老天让她重活一次,肯定也不希望她满身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