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?!”
姜穗宁猛地站起来,不小心带翻了椅子,发出好大一声响。
何沅湘转头看过来,“小妹怎么了?”
“没事,大嫂你忙你的。”姜穗宁飞快说了一句,又拉着彩秀走到最边上的角落里,“你仔细说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她握着彩秀冰凉的手使劲搓了几下,彩秀回过神来,“我刚才去荣福记,正排着队,就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……”
荣福记的点心出名,不少官宦人家和富户都会差人去买,那里的消息一向灵通。
“他们说,封三少昨天在春仙阁寻欢作乐,点了花魁娘子作陪,结果不知怎么被人给绑走了。对方索要赎金不成,就把封三少给撕票了。”
彩秀咬着嘴唇,“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,小姐你不是说,齐大公子找人揍了封三少一顿吗,我就想会不会是他……”
姜穗宁脱口而出:“齐元武不会这么蠢吧?”
说完忽地想起商渡昨晚的话——你怎么敢肯定,人家一定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?
姜穗宁脑子里乱极了,使劲掐了虎口一把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首先肯定不是绑架,流言传来传去就走了样。”她分析着,“商渡说齐元武把封三套麻袋揍了一顿,这肯定做不了
假。”
这两个人,一个是大将军的儿子,贵妃的侄子,一个是当朝相爷的孙子,身份地位不相上下,若是为了抢女人争风吃醋之类的琐事,顶天就是打一架,不至于闹出人命来。
姜穗宁还是觉得齐元武不会这么蠢。
可是封三确实死了,而且死在这个当口,那这事情一下子就微妙起来。
姜穗宁蹙着眉头,无意识地咬紧嘴唇。
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——
难道是他做的?
“死了?!”
齐元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起来,满脸不可置信,“小爷不就打了他一顿,怎么就死了?大早上的,你逗我玩呢?”
“大公子,小的哪敢开这种玩笑啊。”手下脸皱成苦瓜了,“听说封三少的尸体是在春仙阁后巷被发现的,浑身是伤……”
齐元武骂了一声,“草,这是有人要害我啊!”
他下手很有分寸的,怎么可能打死人呢?
齐元武在地上转了几圈,忽地道:“快备车,我得出城避避风头。”
他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间,还没走到大门口,就听管家匆匆来报:“宫里来人了,召大公子进宫问话……”
“公公,陛下突然召我进宫,所为何事啊?”
今天来的公公有点面生,姜穗宁往
他手里塞荷包,对方却死活不收,“姜女史莫要为难奴才,还是快些进宫回话吧。”
不收她的银子?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姜穗宁心里七上八下的,第一次觉得脚下的这条宫道如此漫长。
终于来到了勤政殿,一进门,就发现殿内已经站了许多人,气氛严肃又压抑。
顺康帝和贵妃在上首,齐仲威,齐元武,封明德,还有一个与他长相肖似的中年男人,面带悲色。
商渡站在中间,见到她进来,唇角不易察觉地翘起,冲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——温泉。
姜穗宁用力抿了下唇,才没让自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笑出声。
不过她心中却是稍稍松了口气。
还能惦记着泡温泉呢,看来封三的死应该与商渡无关。
“微臣给陛下请安,给贵妃娘娘请安。”
姜穗宁规规矩矩行了大礼,抬起头一脸懵懂地问:“不知陛下传召微臣进宫,所为何事?”
顺康帝抬了下手,“商渡,你把情况给她说一遍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商渡转身看着姜穗宁,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,“姜女史,本官要问你几个问题,请你如实回答。”
姜穗宁也是一脸正经,还有些诚惶诚恐:“督主大人请讲。”
“百雨金是你与人合伙所开?
”
“是。”
“谢蕊姬是百雨金的掌柜?”
“是。”
“她如今人在何处?”
姜穗宁惊讶地抬起头,直指对面的齐元武,“蕊姬昨天被他掳走了,微臣还进宫来向陛下告状呢。陛下,您得为微臣做主啊,齐大公子还没把蕊姬送回来呢……”
“你胡说!”
齐元武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,“那女人不在我手上,她昨天就被封三的人抢走了!”
姜穗宁一脸懵懂:“封三是谁?微臣不认识这个人啊。”
齐元武愤愤道:“就是那个什么蕊姬的相好啊!他闯进小爷房里,二话不说就把我揍了一顿,我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