蕊姬怔怔地看着姜穗宁。
她没读过书,不知道自己听懂了没有。可她胸中仿佛生出了一股奇妙的、激荡的情绪,横冲乱撞,急于找到一个出口。
原来我是可以有尊严的。她想。
尊严……这个听起来很庄重很高大的词,蕊姬从未想过能与她联系在一起。
真好啊。
她忽然冲姜穗宁弯了弯眼角,认真地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”
她要像之前在于家,像给曼娘姐姐跳舞那样,跳给百雨金的夫人小姐们。
姜穗宁悄悄松了口气,也回以一笑: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孺子可教,不枉她花了心思把蕊姬提前从韩家捞出来。
评价了舞乐,姜穗宁又说要给这些姑娘重新设计一批衣裳。
“只有那些臭男人才会盯着女子的胸腰屁股,这些我们自己都有,有什么好看的?”
姜穗宁前世当了十几年的侯夫人,别的不说,掌握这些权贵圈子夫人们的喜好品味还是没问题的。这个任务也只能交给她。
曼娘倒是受了她的启发,开始思考。
若是夫人们不喜欢看女子玲珑的身段,那她们更喜欢看什么呢……
天冷,姜穗宁从百雨金出来也没了逛街的心思,让马车直接回姜家。
她和彩秀一边吃着点心,一边讨论刚才看的表演,
哪个小姑娘身段最好,哪个笑起来最甜。
彩秀嘴快地来了一句:“三爷,不是,韩延青挑女人的眼光还挺好,谁能想到曼姨娘和蕊姨娘现在这么能干呢?”
姜穗宁幽幽开口:“你是不是忘了韩凌雪和陆锦瑶啊?”
彩秀:……当她什么都没说。
马车忽然停了下来。
姜穗宁正要问外面怎么回事,车门打开,商渡屈身借力,一条长腿已经迈了进来。
他斜了彩秀一眼,淡淡道:“我找你家小姐。”
彩秀一个激灵,头发都奓起来了,麻溜地抱心盒子逃下马车。
玄七不知何时现了身,彩秀一见到他就小跑着上前,压着声音问:“商大人突然来了,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?”
玄七呆呆地看着她,好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你也说他是突然来的啊……”
他还没反应过来呢,大人已经钻进马车了……
彩秀气得瞪他,余光一扫,发现马车居然又走起来了?!
“哎,我还没上去呢。”
玄七拉住彩秀,一板一眼道:“大人找姜娘子肯定有事,你就别跟着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他去最近的车行雇了辆马车,让彩秀上来。
彩秀别别扭扭地上去了,想了想,把怀里的点心盒子往前一推。
“荣福记的,你吃不吃?”
商渡上了姜穗宁的马车,半点没有不自在,姿态闲适地倚在团花靠枕上,侧眸望过来:“你最近好像很忙啊。”
姜穗宁坐直了身子,一本正经道:“那是自然,总不能在娘家吃闲饭吧。”
商渡微微眯眸:“有人嫌你了?”
“怎么会?”姜穗宁连忙替自家人解释,想了想又补充,“好吧,是我自己闲着无聊。”
商渡语气凉凉,“是,无聊到都能去戏班子当青天大老爷了。”
“我那是凑巧赶上了,总不能坐视不管吧?”
姜穗宁不懂他突然阴阳怪气什么,“再说了,我阿娘还想请乔莲生来家里唱堂会呢。”
商渡轻嗤,似乎还在耿耿于怀,“咿咿呀呀,有什么好听的。”
姜穗宁翻了个白眼,“商督主,你不会是特意来找我吵架的吧?有事说事,没事我要回家了。”
这家伙真是奇奇怪怪,越发喜怒无常了。
商渡揉了揉手腕,又换了个坐姿,不经意间和她的距离又近了几分,刻意压低了声音,仿佛要说什么重要秘密。
“昨天韩邦来找我,许以重金,想要拿回韩杨氏的遗物。”
姜穗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她都好久没听到韩家人的消息了。
结果今天一下子全都撞上来了。
她不解地问:“为什么?她的遗
物就是一些衣裳,用过的旧物,这也不值钱啊。”
商渡掀起一抹略带嘲讽的薄笑:“他说是为了睹物思人,留个纪念。”
姜穗宁呵呵,韩老夫人活着的时候,怎么不见他来这套?
他在城外别院躲清闲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她管家理事辛苦啦?
“鬼才信他的话。”姜穗宁轻哼,“这其中必定有诈!”
商渡看着她,眼底露出赞许的神色,“我也是这么想,所以就来找你帮忙了。”
“韩杨氏的遗物里,一定有什么是韩邦迫切想要得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