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砰砰~”
“府衙开仓放粮了,二十文一斗,大家快去买啊!”
景山府大街小巷,到处充斥着手提铜锣的皂吏,他们不断地敲响铜锣,引起百姓的注意。
而后大声喊出已经张贴得到处都是的榜文上的内容。
刹那间,景山府城内的百姓沸腾了。
“府衙开仓放粮了?”
“二十文一斗?”
“天老爷啊,有救了,咱们有救了!”
无数百姓连滚带爬的跑出家门,哭天喊地的直奔府衙而去。
大街小巷,到处充斥着混乱的人群。
与此同时,府衙粮仓所在之地,全副武装的数百团练已经占据了街道两侧。
“我先来的,我先买!”
“我家中老人已经三天滴水未进,先卖给我吧!”
“别挤,后面的人别挤啊!”
百姓们哭着喊着,不断地朝粮仓拥挤过去。
但往往还未挤到粮仓前,便被维持秩序的团练一顿乱棍打散。
“砰砰砰~”
“别抢,人人都有,先登记!”
府衙的差役脸上雨水混杂着汗水,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敲着铜锣维持秩序。
但此刻,早已疯狂的百姓们,哪里还顾得上他。
只是不断的朝前面挤过去,又被团练们一通乱棍打散开来。
感受着落在身上的棍棒,百姓们的理智终于回归,急忙争先恐后的前去排队,生怕再挨上一棍子。
粮仓对面的一座阁楼上,林时静静的看着眼前百姓们争抢这一幕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的身后,杜如敬和聆月一左一右并列。
只是,二人脸上的表情就不似林时那般淡然。
杜如敬看着街道上争抢的百姓,脸上满是沉痛之色,聆月则是若有所思。
三人静默片刻,聆月率先上前和林时并肩。
她有些迟疑地问道:“公子,府衙开仓放粮,以平价抛售,万一粮商们捂紧口袋,不肯跟风怎么办?”
林时还未说话,一旁的杜如敬便率先开口道:“不会的,粮商们一定会低价放粮的,说不定价格要比府衙粮仓还低。”
“哦?”
聆月一愣,一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。
“杜大人如此笃定?”
杜如敬微微颔首,有些敬仰地看了林时一眼。
随即小声解释道:“我大梁地处蜀中膏腴之地,水网密闭,土地肥沃,历来便有天府之国的美称。”
闻言,聆月不由得皱起眉头,不解道:“这和粮商们会不会低价抛售粮食有何关联?”
“有关联,大有关联!”
杜如敬摇摇头,抚着胡须道:“这说明,我大梁国内整体是没有缺粮之忧的。”
聆月若有所思。
杜如敬继续压低声音解释道:“我大梁整体不缺粮,真正缺粮的,唯有遭了灾的景山府与春惠府两地。”
“而林大人,先是故意抬高粮价,利用人性的贪婪,吸引四面八方的粮商将粮食运来,再以限制粮食出城的严令,规定景山府只能进不能出。”
“如此一来,被景山府高粮价吸引过来的粮商只会越来越多,但景山府拢共只有十余万灾民,根本就吃不完这么多粮食。”
聆月还是不解,她疑惑道:“可即便如此,粮商们若是将粮食篡在手里,不肯低价放粮,这些粮食也还是和百姓没有任何关系啊。”
杜如敬摇头道:“一定会有人先忍不住的。”
聆月问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,这些粮商不可能齐心!”
林时转过身,给聆月解释了一句。
见林时开口,杜如敬很明智地闭上了嘴巴,将解释的机会让给了林时。
林时径直走到一旁的桌子后面坐下,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茶品着。
聆月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,询问道:“你怎知这些粮商不可能齐心?”
“这些粮商里,有着形形色色的人。”
林时放下茶杯,淡然道:“粮商也分很多种,有的粮商,是想用手里的余钱,转运粮食到景山府准备大赚一笔。”
“而有的粮商,是压上了全部身家,打算赌一个荣华富贵,这两种人,心态完全不同。”
“手里有闲钱的人,才能耐得住性子,好比景山府四大粮商,他们家大业大,自然不会短时间内放粮。”
“但那些赌上全部身家的人可就未必了,须知从外地运粮来景山府的路可不好走。”
“而且许多人都是从外地高价收粮来倒卖,这一路上的人吃马嚼的,那都是成本。”
“粮食在手上多放一日,他们的成本就高上一分。”
“更关键的是,我不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