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很冷，比起外面至少要低好几度，墙壁上渗成的水凝结成了冰霜，呼出的气息也都化作了白雾。
柳凝歌裹着厚厚的氅衣，手里还抱着个暖袋，即便这样还是抵挡不了不停往皮肉里钻的寒气。
她被狱卒带着走到了傅洛所在的牢房，那女人被悬空绑在一根木柱上，身上到处是用刑后留下的血痕。
囡囡没见识过这种场面，吓的缩了一下脖子，白珂倒显得很无所谓，毕竟身为杀手，这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。
地面上有些粘腻，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，柳凝歌的步伐停在傅洛面前，目光与她平视着。
“贾老将军的事是你做的？”
受尽酷刑的女人抬起头，喉咙里发出了刺耳的笑声，“是我做的，那颗头颅你可还满意？”
“剩余的躯体呢？！”柳凝歌竭力压抑着情绪，“被你存放在了何处！”
“存放？为何要存放，那些尸身早就被我剁碎喂狗了。”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，贾老将军与你究竟有何仇怨？”
“哈哈哈。”女人眼中满是癫狂，“为什么，柳凝歌，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，他这一辈子脑子里只有打仗，效忠皇帝，还有两个宝贝徒弟
，何曾想过自己的发妻和女儿？”
柳凝歌细眉猛地皱起，“贾诗灵！”
“真没想到尊贵的皇后娘娘居然能记起我。”贾诗灵狰狞道，“我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？”
“是秦竹救了你？”
“没错，当初你们将我抛弃在污秽的臭水沟里，慎王将奄奄一息的我带去了城外庄子调养。”她嘲弄道，“那时没能杀了我，你是不是觉得很懊悔？”
“怪不得事后我去查看，连你的尸骨都没找到。”
贾诗灵扬起了头颅，哪怕落得这般狼狈的境地，也不愿抛弃仅剩的骄傲，“我早就该死了，上天怜悯让我活到今日，为的就是报仇雪恨，就差一步，就差那么一步我的计划就得逞了！”
“可笑，就算你当了太后又怎么样，你觉得我和皇上能容忍你的存在么？”
“我当然明白你们不会让我活的舒坦，可至少能够借着权势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，先是贾牧山，再是隆安，下一个你猜猜会是谁？”
柳凝歌微怔，忽的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衣领，“你对隆安做了什么？！”
贾诗灵露出了痛快的表情，“告诉你也无妨，那日她去街市买酸梅，我让人在那盏梅
子里动了手脚，加了一些药，只要吃下去，生产之日就会血崩而亡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竟是这样！
隆安的胎象一直很稳固，身体也足够康健，按理说发生血崩的可能性应该很低，之所以会丧命，居然是因为贾诗灵在暗中做了手脚。
她怎么能，怎么敢！
柳凝歌几乎快被愤怒燃烧成灰烬，一把拿起墙上挂着的倒钩，刺入了贾诗灵的肩胛骨。
皮肉被割裂，剧痛蔓延全身，哀嚎声瞬间响彻牢房。
“贾老将军，隆安，这两人的债我定会让你千百倍的偿还！”
贾诗灵紧咬着牙冠，嘴里满是鲜血，看到如此疯魔的柳凝歌，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，“我只是个回来报仇的恶鬼，哪怕被千刀万剐也无所谓。皇后娘娘，你身边是不是少了一个侍女，你猜猜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？”
白珂惊呼道：“主子，夏姐姐！”
“你立刻出宫回太子府，务必要将知夏安然无恙的带到我面前！”柳凝歌吩咐道。
“是，属下这就去。”
囡囡完全被吓懵了，她活了十几年，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事。
贾诗灵该做的都已做完，能够让柳凝歌下半生活在痛苦中
，也算没有白白辛苦这一番谋划。
她意图咬舌自尽，结束这场折磨，可牙齿还没碰到舌尖就被强行掰开。
“想死？怕是没那么容易。”柳凝歌从袖中取出匕首，用力拽出她的舌头，手起刀落。
血光闪过，贾诗灵疼的浑身抽搐，冷汗浸湿了衣衫。
听到动静的狱卒赶来牢房，看到贾诗灵的惨状不禁咽了口吐沫，“皇后娘娘，您这是？”
“帮本宫斩断她的双手和腿脚，再找个坛子来，做成人彘。”
人彘这种刑罚过于残忍，哪怕是勾心斗角的后宫也很少会有人用，狱卒看了眼柳凝歌的脸色，没敢多言，恭敬应了一声。
“囡囡，随本宫回月影宫。”
“是。”
主仆二人朝着诏狱外走去，不知是不是囡囡的错觉，总觉得主子走的格外的快。
在踏出牢房的那瞬间，柳凝歌再也忍不住，扶着墙壁剧烈呕吐了起来。
她怀着身孕，对气味格外敏感，地牢里的血腥气息简直比酷刑还要折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