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大胜归来,丞相之位也换了人坐,朝中这几日可谓热闹非凡。
柳建南沦为洗马官,从前的府邸肯定是不能继续住了,新丞相高思安宅心仁厚,特地寻了一座僻静的宅院给柳家人暂且落脚。
姜淑享了半辈子福,陡然从丞相夫人变成了洗马官的夫人,走在路上头都不敢抬,脸都丢尽了。
柳迎春也好不到哪去,背着包裹骂骂咧咧:“我早就劝说过父亲不要和慎王走的太近,现在好了,咱们一家子彻底沦为了京都城里的笑话。”
“行了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好歹性命保住了。”
说话间,两人抵达了新宅院。
这地方看起来和寻常百姓住处没什么两样,和从前的住所简直天壤之别。
“开什么玩笑,这种院子怎么住人!”柳迎春连走进去的浴望都没有。
姜氏:“今时不同往日,你就别嫌东嫌西的了,赶紧把院子里收拾收拾。”
“我哪里做过这种事,母亲,您怎么连个下人也没带来。”
“你父亲的官职俸禄养活咱们娘俩都困难,哪还能养得起下人。”
柳迎春气得跳脚:“没有奴仆,所有活都得自己干,我可是最尊贵的嫡女,让我洗锅
抹盆,这绝对不可能!”
“够了!”姜淑本来就心烦,偏偏女儿还在耳边喋喋不休,不耐烦道,“你要是真的这么瞧不上这座院子,那就早点让赵柯娶了你,嫁去赵府就不用受这些罪了。”
“哼,赵柯看我就像看天上的仙子,只要我愿意,嫁过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。”
“那就早日把婚事定下吧,有了赵家当靠山,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。”说来也是可笑,她从前连一个正眼都不屑于给赵柯,现在居然要想方设法的攀附这个赵家庶子。
现在只能期盼慎王顾念着旧情,找机会往上拉老爷一把,否则柳家真的要完了。
“母亲不用担心,女儿心里有数。”
“嗯,进去吧。”
母女俩进了院子,里面到处长满了杂草,内室桌椅板凳上的灰尘积堆的很厚,光是收拾就花了一整日的时间。
白珂蹲在树上看了许久热闹,见天色暗了下去,驭起轻功回了秦王府:“王妃,姜氏和柳迎春已经住进那座院子里去了。”
“可有见到柳建南?”
“不曾,想必这会儿还在宫里洗马。”
柳凝歌嘴角上扬:“天气这么冷,父亲在宫里洗马着实辛苦,你去准备一个
暖袋,明日以我的名义送过去。”
“是,王妃。”
满京都谁不知晓柳建南最瞧不上自己的二女儿,现在他落魄了,唯一肯施以援手的却只有最受厌弃的女儿,宫里的人还不知要如何嘲笑。
“对了,王爷还没有处理完公文么?”
白珂:“王爷许久没回来,公文堆积了许多,怕是要入夜前才能忙完。”
“那就准备马车,我去天香楼一趟。”
“是。”
天气一冷,天香楼里吃火锅的食客就明显增多,一走进楼内,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辣椒味。
关盛跟着柳凝歌去了雅间,让人奉上了一壶刚煮好的牛乳:“王妃,您尝尝这牛乳茶,我让人在里头搁了点糖搅在一起,味道甚是不错。”
“嗯,关伯有心了。”
京都里的权贵很少喝牛乳,他们嫌弃这种东西味道太腥,而且毕竟是动物的乳汁,难免膈应。
天香楼里这几头产乳的牛羊,是回乾部落特地送来的,关盛喝了一盏,觉得口感很不错,特地圈养起来,专门给王妃制作牛乳糕和牛乳茶。
柳凝歌端起碗喝了几口,唇齿留香:“不错,甜味适中,烹煮的也刚刚好,冯师傅厨艺愈发精湛了。”
“给
王妃饮用的,自然不敢疏忽。”
“关伯,我这趟来,是有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。”
关盛:“王妃这样说就是折煞我了,您有事直接交代便好。”
柳凝歌:“天香楼在各地开设了不少分店,我在京中事务繁忙,抽不开时间下去巡查,但长久的放任不管,账目上难免会出现问题。”
“这也正是我最忧心的,上个月南丰镇的分店送来了账册,我仔细翻阅,发现银子来去和前几个月相差甚多,便随口盘问了几句,王妃可知那掌柜是如何答复的么?”
“如何答复?”
“那掌柜说,咱们的菜品在京都城卖得好,可乡下镇子上的食客却吃不惯,言语间竟是将过错全都推到了咱们身上。”
柳凝歌指尖轻叩着桌子:“各地食客口味有差异,这一点很正常,但盈利陡然下降这么多,这说不通。”
“正是如此,我疑心那些掌柜仗着离京都远,私自更改了账目,这样一来,就能降低交给商会的抽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