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见鬼!”尤慎回到自己的营帐,一屁股坐在了桌案前。
近卫奉上了一盏茶,“将军,您喝点茶消消气。”
“嗯?”他看了眼茶里的清水,拧眉道,“本将军不是交代过,净水全都留给受伤的兄弟们么?”
“将军,这水是王妃过滤出来的,白珂姑娘说,驻地今后再也不会缺水了。”
“什么?!”尤副将错愕的站了起来,“你说这是秦王妃弄出来的水?”
“是。”
“怎么可能,靠着铁锅煮沸就能弄出净水?那女人难不成是个妖怪。”
近卫解释道:“将军,这水是经过好几次过滤才得来的,末将亲眼看到了过程,王妃能想出这样的法子,的确聪慧过人。”
尤慎听着他的话,感觉喉咙里卡了一只苍蝇,咽不下去吐不出来,别提多膈应。
先是救治蛮人,再是过滤污水。
他打心底里瞧不上秦王妃,可人家却用真本事证明了实力。
这感觉,真他娘的膈应!
……
“凝歌,粥快凉了,快些喝了吧。”秦禹寒催促道。
柳凝歌点头,很快碗里便见了底,“王爷,被捕的那个蛮人身份应该不简单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我来时听师父说,蛮族的图腾
是蝎子,刚刚出手诊治时,我在他的衣领下看到了蝎子刺青。”
普通蛮人士兵是没有资格烙上这种印记的,那位被捕的俘虏,极可能是蛮人的将领。
秦禹寒冷声道:“这倒是有意思,等他醒了,得好好审一审。”
“只要能从他嘴里挖出布防图,就能彻底将蛮族瓦解。”
“嗯。”
不过这件事定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,蛮人个个凶悍异常,宁死也不愿屈服,想从他们嘴里挖东西,难于登天。
两人正思索着,贾牧山忽然走进了营帐。
“寒儿,伤势可好些了?”
秦禹寒回过神,淡笑道:“好多了,让师父担心了。”
“唉,从你上战场,这还是第一场败仗。”
“这对徒儿而言也许是件好事。”常胜不败,就会变得自傲,这一仗让他脑子清醒了许多,也重新找回了浴血疆场的感觉。
“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。”贾老将军对爱徒十分满意,“寒儿,依师父看,不如你和王妃一同回京都养伤去吧。”
“不!”秦禹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,“徒儿打了败仗,就得在败的地方重新爬起来。”
他不想像条丧家之犬般灰溜溜的回京城,而是要昂首挺胸,为牺牲的将
士们报仇雪恨。
“好孩子。”贾牧山拍了拍他的肩,眼底满是赞许,“为师这辈子最不后悔的,就是收了你和策儿两个徒弟。”
师徒两人许久未见,叙完旧后聊起了军务。
“昨日我与军中几位将领促膝长谈一夜,大概了解了北疆形势,寒儿,你能在这样的处境下守住防线,着实不易。”
“这都是北疆驻军的功劳。”
“嗯,你们都是大梁的好男儿。”贾牧山看向帐外延绵到天际的黄沙,感叹道,“当年我在这里当主帅时,蛮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,不曾想眨眼间就成了劲敌。”
柳凝歌杵在一旁略有些尴尬,寻了个由头出了营帐。
“王妃,外面冷,您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衫。”白珂赶忙拿了件裘衣披在了她身后。
“阿珂,我想去前面的草场看看。”
“好,属下陪您一起。”
北疆草场很宽阔,马儿懒散的低头吃着草,寒风拂过,隐约能看到远处的荒漠。
“前面是哪里?”柳凝歌问道。
白珂朝着前方看了眼,“是回乾部落。”
回乾部落?
是了,池耶律的族人就生活在离北疆不远的地方,她怎么把这茬忘了。
照这么说,隆安岂不是也在远
处某一座镇子上?
久别的故人都在身旁,柳凝歌心中忽的泛出了暖意。
“军中将士的冬衣还是没有解决,阿珂,通知几个人,我们午后去趟镇子。”
“王妃,数万冬衣,他们根本赶制不出来的,去了也无用。”
“这件事我自有法子。”
与其每年冬天都盼着旁人接济,倒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
她要让北疆驻军自给自足,再也不需要看旁人脸色。
秦王妃要去镇子的事,遭到了贾老将军和尤副将的拒绝,但秦禹寒却一口应下了。
他艰难的从榻上挪了下来,单薄的外衫披在清瘦的身体上,衬的身形愈发修长,“凝歌,那座镇子上有天香楼的分店,或许能够联络到卫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