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事变丧事,红灯笼才挂上没多久,全都换成了白绫。
柳迎春在哭哭啼啼中被塞进了喜轿,抬去了孙府。孙世全不敢再作妖,一声不吭的拜堂行礼,规矩的挑不出错处。
婚事成了,丧事也得料理。
柳凝歌嫁的最好,从前也与老夫人最亲近,这事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她头上。
老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架子,躺在棺椁里,莫名让人觉着很可怜。
那件寿衣也不是很合身,松松垮垮的,全是褶皱。
柳凝歌拿来干净的帕子,替她擦拭脸。
“祖母,你怎么就是不听劝,若安安稳稳待在寿安院,或许还有几个月光景。”
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万般皆是命,去了九泉之下,踏实去投胎吧,莫要再操心了。”
“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,灵堂里的蜡烛忽暗忽明,风吹过白绫,像是老夫人在无声回应。
在灵柩前陪到了半夜,秦禹寒怕柳凝歌太累,将人扶了起来,“你的孝心,老夫人会明白的,剩下的都交给相府安排吧。”
“嗯。”
她对老夫人自诩问心无愧,生死如梦境,也许撒手而去,反倒是种解脱。
两人乘坐马车回府,柳凝歌怀着身孕
,疲惫一日,沾到床榻便沉沉睡去。
秦禹寒掌心运起内力,替她驱散寒气。
翌日清晨,天际阴沉沉一片,没有风雨,也不见太阳。
知夏知晓主子心里难过,准备了一盏甜腻的羹汤:“王妃,喝点甜汤吧,会舒服些。”
“好。”
柳凝歌喝了一小口,突然想起祖母是最嗜甜的,嘴里又开始变得苦涩。
“孙家那边有何动静?”
“孙大人亲自去了相府吊唁,还许下承诺,定会善待大小姐,不让她受半点委屈。”
“那位妓子如何了?”
知夏:“那女子没了孩子,又害得相府与孙家都颜面尽失,被孙家……赏了毒酒,尸首被丢弃在了乱葬岗。”
“……”
“王妃,老夫人不在了,姜氏又不得相爷欢心,想必今后当家做主的该是潘氏了。”
柳凝歌冷声嗤道:“相府只剩下个空壳子,谁当家都不改变不了日渐颓败的趋势,况且潘氏只知以色侍人,哪里懂得如何管理宅邸。”
“也是。”小丫鬟的视线在主子身上停留了会儿,“王妃,您腹部是不是隆起些了?”
“嗯。”她身子瘦,肚子上稍微有点肉就会很明显,看来孩子的事瞒不了太久了
。
“这样下去,王爷迟早会知道的。”
柳凝歌:“到时候再说吧,准备马车,我要去天香楼一趟。”
“是。”
天香楼雅间,炉鼎里燃着香料,梨花香气弥漫在房间每个角落,加上炭盆蒸腾的热气,宛若置身春日里。
柳凝歌将一本册子递到了卫云岚面前,“这是我制定好的计划,你且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卫公子翻看了几页,越看越诧异:“这些王妃仅用一日就想出来了?”
“嗯,有何问题么?”
“没有,我只是很惊讶,王妃这样的天纵奇才,若身为男子,定能有大有一番作为。”
“王爷已给了我足够的尊重,即便身为女子,也允许我开设酒楼与铺子,再加上卫公子相助,我定能成就一番天地。”
“王妃说的是。”
柳凝歌:“昨夜我仔细想过了,天香楼想要扩建,最大的问题不是资金和挑选地方,而是厨子。”
“厨子?!”
“没错,天香楼之所以能够生意红火,是因为菜式足够特别,倘若这些菜的制作方式泄露出去,对所有分店,乃至于京都总店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。”
卫云岚点头:“厨子不难找,难的是怎么让他们忠心
不二,不被其它店铺挖走。”
“这就得靠卫公子了,听闻你父亲口味挑剔,家中养了几十个厨子,每日变着法的做不同的膳食,此事可是真的?”
“没错。”
“这几十个厨子都在卫家待了多年,若能从中挑选几个出众的,悉心栽培,定会比从外头聘来的可靠许多。”
卫云岚一拍手:“王妃果真聪明,我竟没想到这茬,就按照你说的办。”
“除此之外,还得成立一个商会。各地分店的掌柜,每隔三个月须得赶来京都上报账目,再集中汇报店铺里的问题。”
“王妃思虑周全,这些事我会仔细交代下去,让底下的人按照规矩来办。”
“好。”柳凝歌说的有些口渴,抬手倒了杯茶,正要饮下,想起腹中孩子,又放下茶盏,重新倒了杯清茶。
卫云岚在旁看了片刻,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