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春风楼出来,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,柳凝歌混沌的思绪清醒了许多。
情爱这种东西真是奇怪,有人可以为了心上人割舍一切,有人却胆小如鼠,只想明哲保身。
倘若换做她和秦禹寒处于这种境地,彼此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?
“咔擦——”
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格外刺耳,也成功让柳凝歌回了神。
男人手指挑开车帘,谪仙般的面容上冷冽如霜。
“上来!”
柳凝歌仰天长叹。
真是说曹操曹操到!
她垂头丧气的坐进马车,看起来,就像出门偷晴被夫君抓了个正着,既心虚又尴尬。
“这么快就忘记答应过本王什么了?”
“我没忘。”上次她承诺过不会再踏进烟花柳巷,可这次纯属意外情况。
“哦?那倒是跟本王说说,你来此处做什么。”
“我来见挽尘。”
这话一说,男人的脸成功黑成了墨汁。
柳凝歌赶紧解释,“在春日宴上我欠了他一个人情,今天过来,是想试探他对郡主的心意,顺便找机会还了这份人情。”
“那你试探的结果如何?”
“很失望。”
“意料之中的事,何须失望。”
“意料之中?怎么说?”
秦禹寒侧脸看向了车窗外,声音低沉,“他在春风楼里待了这么多年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,无论是深情款款的许诺还是一掷千金的豪迈,都不可能令他动心。”
“难道嘉顺就不能是个例外?”
“没有那么多例外。”
正如他活了这么多年,身边莺莺燕燕无数,却也只对柳凝歌一人动心。
感情是最没有道理的,喜欢便是喜欢,不喜欢便是不喜欢,很难改变。
“罢了,是我看的不够透彻。”柳凝歌深吸了一口气,道,“能请王爷帮我一个忙么?”
“嗯?”
“将挽尘平安送出京都城。如此一来,我的恩情就算是报了。”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,成亲之后一定会找机会下手,必须尽早将人送出京都,越远越好。
“本王答应你。”
……
时间转瞬而逝,很快就到了嘉顺郡主与太子成婚的大喜日子。
由于是侧妃,这场婚事办得并不算盛大,但该有的礼数一样都没少。
柳凝歌站在王府门口,目送喜轿被抬向宫中,心情难以言喻。
就在同一日,挽尘赎了身,被折影送去了城外。
一个新婚燕尔,一个孑然一身,这两人之间的故事简直比话
本上还要精彩。
街市上热闹了一整天,天黑后好不容易寂静了下去,没想到半夜又炸开了锅。
嘉顺郡主饮下了一杯毒酒,自尽了。
帝王大惊,同时也颇为懊悔,毕竟当初赐婚是为了嘉顺着想,谁料到会闹到这种地步。
太子新婚之夜死了侧妃,颜面尽失,气得连棺椁都不愿准备,直接吩咐下人用席子将人卷着丢去了后山喂豺狼。
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,惊掉了一众百姓的下巴。
嘉顺郡主真是疯了,为了个琴师竟不惜舍弃性命,这行为未免太愚蠢了点。
夜色朦胧中,前去赴宴的秦禹寒踏着一地月色回了院子。
柳凝歌听到了外面的议论,急忙上前询问,“王爷,她当真死了么?”
秦王寡薄的唇轻抿,点了点头。
“……”柳凝歌头一阵晕眩,在原地沉默了许久。
“凝歌,莫要伤心坏了身子。”
“我没有伤心,只是感慨世事变化无常,这么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。”
“嘉顺并非为挽尘自尽,而是不愿一辈子被束缚于东宫,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。”
那女人出身武将世家,自小活的洒落恣意,岂会心甘情愿的做一只笼中雀。
柳凝歌痛苦的闭了闭眼,再睁开双眸时,眼底已恢复了平静,“万般皆是命,这是嘉顺自己的决定,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嗯。”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,秦禹寒不希望她因此影响心情,开口道,“城外桃花开了,远远望去如云霞一般,可否想去看看?”
“赏花?”柳凝歌本想拒绝,可想了想,又选择了答应。
出去走走也好,整天闷在府里难免会胡思乱想。
“何时出发?”
“明日。”
“好。”
第二天一早,秦禹寒和柳凝歌各自换了一身素朴衣衫出了门。
如今的两人瞧着不像天潢贵胄,倒像是对寻常富贵人家的夫妻。
“王爷所说的那片林子在何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