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皇太后对黎南瑾的冰冷态度,旁人或许觉得奇怪,但黎皇却深知其中究竟,母家兄长的女儿,再怎么亲近,也只是侄女而已,远不如自己儿子重要。
谭氏大逆不道,混淆了皇室的血统,还给自己的儿子,扣上了一顶实实在在的绿帽,太皇太后即便为保母族声望,不得不遮住了谭氏的丑行,可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谭氏。
至于好端端的过了这么多年,太皇太后又为什么会在此时,对谭氏痛下杀手,就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事了。
床榻上,太皇太后一而再的用头撞击着榻身的边缘,企图缓解些心口上的疼痛,连额间什么时候被磕破了,都未曾感觉到。
黎皇不忍直视的背过身去,“有无能暂且缓解压住蛊毒发作的办法?太皇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,若再就此折腾下去,朕担心她的身子会吃不消。”
夜净离思量了须臾,让宫人去太医院找来了一副长约三寸的金针,针身前段浸透过先前的无根之水后,夜净离才执起金针,以此插在太皇太后头部的几处要穴之上。
果然过了没一会,太皇太后挣扎不安的身体,便渐渐恢复了平静,白如死灰般的面容,也有
了几分血色。
黎皇连忙走了过去,轻声问候道:“皇祖母,您感觉好点了吗?”
太皇太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,这一睁眼刚好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口,“嘶哀家的头是怎么了?”
候在太皇太后跟前的冉嬷嬷,当即爬上床蹋,为太皇太后解开身上的束缚,“太皇太后,您可吓死老奴了,幸亏大司马及时把您从巍山行宫给救回来,又帮着您压制住了身上的蛊毒,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。”
“蛊毒?哀家怎么会中什么蛊毒?”太皇太后把着冉嬷嬷的手,不太利索的坐起身。
黎皇瞧着太皇太后赢弱的模样,觉得她经过这番折磨,仿佛又变老了不少,“回皇祖母,初步怀疑,可能是有人蓄意纵恶,趁您毫无提防时,不知不觉的将蛊毒下入您体内。”
太皇太后虽已年老,但头脑反应的倒是极快,她立马便想到了此事是谁所为,“唉冤孽啊,真是冤孽啊!”
太皇太后垂下眼睑,不再显露旁的表情,只是她紧紧握起的双拳,却微微打着颤栗。
良久过后,太皇太后攥紧的拳头,终是慢慢松开,那股藏匿于心头的愤恨,也
化作一声悲凉的长叹。
“天色已晚,哀家这里没什么大碍了,皇帝日日为大黎的江山社稷而忙碌,着实辛苦了,早些回去歇着吧。”
见太皇太后清醒过来,黎皇也不忘第一时间,帮着夜净离讨要定坤镜,“皇祖母安然无忧便好,只是孙儿遇到一难事,急需皇祖母的定坤镜一用,以解燃眉之急,还望皇祖母体谅。”
区区一面定坤镜,对太皇太后而言,无非和普通的镜子一般,太皇太后自是不会吝啬的撒手不放。
“那面定坤镜,既然皇帝用得到,便拿去吧,他日也不用相还了,冉嬷嬷,去库房将定坤镜取来,交与皇帝。”
冉嬷嬷应了太皇太后的吩咐,从寿安宫的库房内,将装有定坤镜的宝盒取出,交到了黎皇手中。
“定坤镜哀家也给了,哀家乏了,若无其他事了,你们就退下吧。”太皇太后一脸倦怠的抚着额头道。
太皇太后既已发话,黎皇等人也不好再多做叨扰,只好行了跪安礼,踏出寿安宫的寝殿。
出了寿安宫的宫门,杨妃识趣的先行回了寝宫,而黎皇也在第一时间,把定坤镜交给了夜净离。
“爱卿,这定坤镜已到手,
你快赶去龙脊山,与恒王汇合,朕相信,以你们二人的实力,定然能为我大黎驱除贼寇,诛尽狼子野心之辈。”
“臣等必不负圣上所托。”夜净离目光坚定不移,伸出双手接过定坤镜,临走前似又想起了什么,“陛下,臣还有一事相告,太皇太后体内的蛊毒很不稳定,臣靠着那几根浸染上至阳至烈之水的金针,才勉强镇住了发作的蛊毒。还望您给太皇太后提个醒,莫要将那些金针自行拔出,否则,臣不敢保证,蛊毒会不会在此发作。”
黎皇明白的点了点头道:“有劳爱卿多费心了,朕会向太皇太后转告的。”
夜净离躬身一拜,快步朝着景阳门的方向而去,赴与黎倾琰早前商定好的亥时之约。
龙脊山下
黎倾琰率领着众人,伪装埋伏在一处山坳旁,时刻紧盯着数十米开外的树林子,那里是秦挚一伙安营扎寨的地方。
一个身穿黑衣,腰挎大刀的男子,正井然有序的指挥着其他人,搬挪营帐内的东西,看对方来回搬动的物品种类,以及进出营帐的频率,多半是在为下到皇陵前,做准备工作。
“主子,他们这是打算要下去了啊?”尉迟竹趴
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,低声说道。
黎倾琰凤眸微眯,也随之握紧了自己的佩剑,“八成